一时间,她情绪翻涌,眼圈渐渐泛红。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牢门,手臂从铁栅的空隙朝着对面的单北川伸了出去,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似乎是想要触碰男人那疲惫的脸。
然而,二人的牢相隔一条通道,这根本不可能。
见到她如此,单北川也不禁有些动情,旋即也把手臂探了出去。
在那通道的正中央处,两个人的指尖渐渐接近,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北川……”沈佳人紧拧着眉,尽可能让自己的手再往前一些。可她已经是到了极限,身子早已紧贴在牢门上,硌的骨骼都疼。
终于,两个人的指尖触碰在了一起,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显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之下,两个人的身心都已是极为痛苦。可这透过指尖所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柔情和温度,便是最大的慰藉。
“北川,你受苦了。”
“你也是。我没能亲手救你走,是我愧对你。”
沈佳人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我已经想好了,等祁寒放了你后,我就想办法逃走。”
“那,若是逃不脱呢?”
“逃不脱……”沈佳人面露悲戚之色,“逃不脱,我就死。”
单北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冷声责备道,“胡闹!”
“与其和祁寒那种没有人性的人在一起,受他的欺辱,生不如死的,还不如死了来的解脱。”
“不许胡说!”单北川皱眉说,“你一走了之,孩子怎么办?”
沈佳人木讷地回头,看了一眼正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瞳瞳,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怕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坚强。”
“沈佳人,没有人比你更坚强,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谁都打不垮你!当年大学时你死皮赖脸追了我整整三年,我也冷落了你三年,可你不还是锲而不舍?”
沈佳人崩溃说,“可那时我每天都能见到你,我便有希望,若是见不到你,我的人生黯淡无光!”
这句话,就像是一柄重锤,猛烈地轰击在了单北川的心脏上,震颤不已。
在短暂的动容后,他却猛地皱眉,收回了自己的手,二人那连接在一起的手指也分开了。
“北川!”她惊呼。
“若是你还抱有这种念头,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他那晦暗不明的眸光注视着沈佳人,语气复杂说,“沈佳人,你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沈佳人了。”
说完,他便回转了身去,冷脸侧着躺了下来,不再言语。
“北川,我……”
她的唇微微颤动着,想说什么,嗓子却有些发堵。
许久,她那僵硬在半空的手,才眷念不舍地收了回去,蜷缩起身子,将满是悲戚的脸深埋进膝间。
……
翌日,有人来送饭了。
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确实是痛苦的,好在祁寒在对沈佳人的食物上,却倒是毫不吝啬。
今天的午餐,有鸡肉、烤牛肉、几片全麦面包,还有一大杯牛奶。
在将这些食物放在了桌上后,那人就走了,正如祁寒所命令的那样,根本没有人给对面的单北川送饭。
就连一滴水,都没人给他喝。
话音一落,祁寒手腕一翻,那武器上黑幽幽的洞口便指向了单北川的头。
“别杀他!”沈佳人撕心裂肺的叫着,“我求求你了,你饶他一命吧!”
祁寒忽然狠狠的瞪向她,面目狰狞的暴吼起来。
“饶他一命?我他妈凭什么饶他一命!我有多少兄弟死在他的手里,他又害我损失了多少钱!今日我饶了他,日后他会饶过我吗!!”
沈佳人深深被这个男人暴怒的语气所惊吓,同时心中的绝望已经快要将她压垮。
原本她是跪着,此刻却忽然感到身体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无力的向后瘫坐下去,就像是丢了灵魂的木偶。
她不想起少爷死,更无法想象自己深爱的男人就死在眼前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这一幕将会变作梦魇,在此后的余生岁月里日夜折磨着她,直到生命终结之时。
如果,她还有余生的话。
就在这时,祁寒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忽然没有了那暴怒的味道,仅仅只有两个字。
“不过……”
这以缓缓的语调说出来并且刻意拖长音尾的两个字,其中似乎蕴含着商量的可能性。
沈佳人先是一怔,随即慌张的目光望向他。
“不过呢,我这个人其实也没有你们所想的那样心狠手辣,我心肠很软的!”
说完这话,祁寒收起武器别在腰后。
他向前一步,在沈佳人面前蹲了下来,毒蛇般的目光望向她,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他忽然伸手,手指钳住了沈佳人的下巴,微微的施加着力道,疼的她皱了皱眉。
“我问你,想救他吗?”
沈佳人忍受着下巴处传来的痛楚,流着眼泪,咬牙说,“想。”
“很好,真是让人感动!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只要你现在就跪在我的面前哀求我,说你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如果你态度够诚恳,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祁寒,你个混蛋!”
单北川已经听得怒火攻心!
尽管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严重的伤,甚至随着血液的流失,身体已经没有了力道,可他挣扎起来的样子却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然而,很快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祁寒狰狞的笑着,语气阴森的就像来自地狱,“来呀,求我啊!”
对于他这无比恶劣的要求,沈佳人已经没有了抵触和反抗的心。
她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了尊严的行尸走肉,更是不知屈辱为何物,挣扎着再次给男人跪下。
她哭着,语气嘶哑的说,“我求你,求你让我永远跟在你身边,只要你能放了单北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哈哈哈!”
祁寒一把甩开了沈佳人,笑的极为狂妄,又极为放肆。
“单北川啊单北川,你听到了吗?你心爱的女人居然低三下四的跪下来哀求我,她选择跟我,她不要你了!”
单北川气极,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盛怒下,朝着祁寒吐了口水。
“啐!”
那口水不偏不倚,正好吐在祁寒的衣服上。
祁寒缓缓垂下眼睑,望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脸色瞬间阴沉,额头也青筋暴起。
见到他这幅生气的样子,单北川倒是笑的极为快意,就像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