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低喝,一双黑皮鞋及时的探了进来,刚好插在门和门框的中央。
“你们干什么,我要叫人了!”沈佳人惊恐的警告着。
“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一个证件被从那无法合拢的门缝里递了进来。
只见那军绿色的证件上,贴着那男人身着军服的头像——他们是军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
沈佳人歉然的说着,这才将门打开了来,然而那三个那人却不进来,而是透过墨镜,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瞳瞳身上。
“这里不方便,请随我们来。”
带着心里的疑惑,沈佳人带上了房门,跟着三个男人来到了隔壁空荡荡的病房里。
其中一人拉过一把椅子,端正的坐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以及一支笔。另外两个人看样子是他的下属,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左右。
“坐吧。”椅子上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佳人看了看,没有多余的椅子了,只得在那空着的病床上坐了下来,见到面前三个男人这幅阵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别紧张,沈女士。”
领头的男人抬手摘下了墨镜,显露出了那双如刀锋般凌厉的眼眸。
“我们接到了单北川同志所提交的与你的结婚申请,考虑到你曾被祁寒囚禁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有必要对你做一番简单的调查,请你务必配合。”
听到这里,沈佳人便了然了,同时心里也不禁有些暗暗吃惊。
审查组的人来了,这就说明单北川已经和靳绾绾离了婚。之前他离开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天……这也太快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配合的。”
沈佳人点了点头,可那垂在身前捏着衣角的手,还是昭示着她的不安。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漠,不过这都不重要。”男人话锋一转,直入主题,满是军人特有的爽利和直接。
“你和单北川同志曾是大学校友?”
“嗯,是的,我们相处了四年。”沈佳人如实答。
“来之前,我们曾去你们的学校进行过一番调查。听闻,你追求了单北川同志整整三年?”
被这一提及,往日的旧时光碎片便浮现在脑海。
“是,我追了他三年,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我们才在一起。”
赵漠又问,“你是因为什么才追求单北川同志的?或者,你在追求他的时候,知不知道他的军人家庭背景?”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沈佳人听懂了,一时觉得有些伤人。
她缓缓抬起眸光注视着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但我喜欢的是他的人,绝不是贪图他显赫的家世。”
“别激动,沈女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例行询问。”赵漠耸了耸肩。
“我没有激动。”
“你激动了,因为你的语速明显加快,之所以没有把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也是因为你压制着。”
然而,等了好几秒,那意想中的椅子却迟迟未落。
靳绾绾只觉得手中的椅子传来一阵无可匹敌的阻力,几乎无法再向下前进半分!
那悬在半空的椅子,尽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紧。
那大手捏紧到极致,以至于骨节都微微泛白,虎口处更是破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沿着手腕流淌进了军装的袖口中。
旋即,男人那低沉却夹杂着暴躁的语气在这病房中炸响。
“闹够了没有!”
这一声断喝,同时惊到了靳绾绾和沈佳人,就连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瞳瞳都悄悄将被子掀开了一角,偷偷地看。
“北……北川!”靳绾绾顿时大惊,下意识松开了手,连连后退一步。
单北川面色如冰,额头之上更是青筋暴起,抓起椅子扔向一旁,那砸出的沉重闷响更是生生撞击在靳绾绾心头,让她肝都跟着一颤。
沈佳人向男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目光。
方才如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出手相救,恐怕,她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
短暂看了一眼沈佳人,单北川向她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那眸光骤然转冷,狠狠剜了手无足措的靳绾绾一眼。
“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人不成么!”
“不!北川,不是这样的,是她!是这贱人先动的手!”
说完这番狡辩,靳绾绾似乎还担心单北川不信任,赶紧将自己那一片通红的脸展示给他看,瞬间露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
“你看我的脸,就是她打的!”
单北川冷哼了一声,眸光在这凌乱的屋子里扫了一眼,且不说那翻倒一地的桌椅和被子,那散落一地的药粒,也让他不由火大。
谁先找的事,一目了然。
他嘴角抽了抽,指着那扇门,无比森冷的语气从齿缝中逸出。
“你,滚出去。”
“北川!”
“滚!”单北川咬牙,“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靳绾绾又气又委屈,可见到他这一副寒意凌然的样子,心里也怕,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临走前,还回身恶狠狠的瞪了沈佳人一眼,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
一片狼藉的屋子被单北川收拾妥当,沈佳人捡起了地上那七零八落的药,却被单北川接过去,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不能要了。我再去拿。”
“嗯。”
单北川离开了,沈佳人缓步来到床边,轻轻将被子掀开了一角。
“妈妈。”瞳瞳探出了小脑袋,见到了方才那火爆的一幕,不禁心有余悸。
出手轻抚着那丫头的小脑袋,沈佳人歉然说,“抱歉,吓到你了吧?”
瞳瞳点了点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试着问,“刚才那个坏阿姨,为什么总是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做错了什么?”
闻言,沈佳人手上的动作便是一滞,良久,才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