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的问,“颜面?比起女儿的命,你竟觉得可笑的颜面最重要?”
“佳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单北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试图挽回,可话还没说完,沈佳人便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佳人,你别走!”
单北川赶紧追了出去,从后面一把拉住沈佳人,当拉她转过身来时,那苍白的脸庞之上,已经是泪如雨下。
见到她眼中的泪光,单北川不禁心头一紧。
“佳人,你在怪我吗?”他问,那抓着女人的手却依旧不曾放开。
沈佳人复杂的眸光望向他,哽咽的语气还带着几分颤抖,“你让我又怎能不怪你?难道,你让我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单北川的心一阵钝痛,咬了咬牙,他艰难开口。
“祁寒那家伙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当时既是身为军人,就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我做不到,更不能坏了军规。”
“军规……为了军规,你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命都可以放弃吗?单北川,你是个好军人,却不是个好父亲,因为你太冷血了!”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单北川,心里已经疼的快要滴出血来。
时至今日,她还清楚的记得,记得瞳瞳在病床上遭受病痛的折磨翻来覆去嚎哭不已的痛苦样子,每每念及此处,她便心如刀割。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世界仿佛都瞬间沉寂了。
二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单北川神色微微一变,单薄的唇也苍白了些许。
“佳人,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先冷静一点。”他试图劝慰着。
“我很冷静。”
单北川沉吟良久,紧拧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祁寒那药不过只是让人暂时忘记身体和心理的痛苦罢了,那不是神药,更没有半点儿治愈的能力,我留着他,他也保不了瞳瞳的命!”
“那起码能为她减轻点儿痛苦!如果她没那么痛苦的话,或许……就能撑到两个月之后了。”
沈佳人失意的说,目光落在自己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顿时悲从中来。
两个月,若是那可怜的丫头再撑过两个月,恐怕就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见到她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单北川看的心疼,可不止怎的,一股子莫名的火气也涌了上来。
他眉头一皱,大手抓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喉咙里发出低沉且带着几分嘶哑的咆哮。
“你别再傻了!佳人!”
男人的咆哮极为清晰的响彻在耳畔,顿时把沈佳人震住了。
“这么些时间了,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吧?整天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祁寒那男人对你和瞳瞳做过什么,难道你忘了吗!居然寄希望于那个混蛋手里不切实际的可笑药剂,我看你是疯了!”
眼见着沈佳人的脸色已经愈发难看起来,甚至已经起身准备离开,靳绾绾笑着说,“你不用这么生气,我只是这么一说,若是你觉得我无中生有,那你大可当做我什么都没说。”
“不劳你费心,再见。”
沈佳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语气也隐隐透着几丝隐而未发的怒气,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靳绾绾渐渐显露出一抹冷笑来。
这件事,已经让他们二人那看似稳固实则不堪一击的感情产生了隔阂,就像是横隔在他们二人心与心之间的鸿沟,而且根本没有修补的可能。
说起来,她觉得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赵勇表哥才好。
……
离开了茶楼的沈佳人,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渗透过头顶枝叶的细碎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也不能将那份阴郁驱散。
她知道靳绾绾这是在挑拨离间,离间她和单北川的感情。可明知如此,心里却还是反复回响着那个女人的话。
“你以为北川有多爱你?”
“在他的眼里,比起你和女儿,还是军功更重要!”
这些话,她也有过质疑,如果是真的,北川一定早就告诉她了。
可转念一想,靳绾绾说的言之凿凿,就连她表哥的名字都清楚的说了出来,这可不像是瞎编。
就在这种说不清楚的悲观情绪下,沈佳人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整个下午,直到傍晚,单北川来接她。
今天的单北川,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笑容里又透着几分深沉的意味。
“佳人,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笑望着副驾驶的女人。
沈佳人也不说话,只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单北川似乎感到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笨蛋,你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记了不成?”
闻言,她微微一怔。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了吗?
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生日这种原本值得大肆庆祝一番的大事,都变得微不足道到令人轻易忘却的程度了。
“是吗。”她神色恹恹的,显得有些提不起神。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单北川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狐疑的目光望向她。
“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对着男人那质问的目光,沈佳人唇瓣微微颤抖了两下,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开口。
单北川目光锐利,不由得攥紧她的手,语气凝重的追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男人那灼灼的目光,沈佳人纠结许久,才艰难开口。
“北川,在你眼里,我和女儿,真的重要吗?”
单北川先是一愣,随即正色说,“当然。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