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格林德沃而言,这算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眨了眨眼睛,清晨的阳光垂落在他的眼睫上,描绘出一圈金色的影子。“这很好,”他说,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喜悦:“我总是害怕你离开,阿不思。两天前,你还在为了阿不福思同我置气,你说你没法放下家人。你那么好,在乎的人太多了,而我不一样。”
“你可以骂我小气鬼,自大狂。但事实是,”格林德沃指了指自己胸口,他的声音清晰而缓慢,像在念诵一段咒文:“它能放下的东西很少。”
温度似乎一下子升高了,连照在脸上的阳光也变得滚烫。
邓布利多强做出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庆幸自己离格林德沃还有一段距离,对方不至于察觉他猛然加快的心跳。二十年前,他真的这么想吗?还是说这样的谎言撰刻在格林德沃的灵魂里,让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面不改色的欺骗自己果然,即使时间倒流,格林德沃依旧是自己最棘手的问题。
这场半真半假的摊牌,以格林德沃的大获全胜告终,至少短时间是这样的。黑巫师仿佛没了顾虑,像屋主似的坐在客厅的躺椅上,他甚至向邓布利多借来了魔杖,制造了一套他喜欢的双头鹰纹章茶具和配套的餐垫。
他相信这一切了?邓布利多不敢肯定,他曾经以为多出的年岁能让自己在对峙中占尽优势,但格林德沃显然不在其中,就好像是天生的密友与死敌,他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彼此,而这个认知让邓布利多愈加感到绝望。他甚至觉得屋里的空气都比外头来得沉闷,他想回到霍格华茨,但理智又告诉他必须守在格林德沃身边。
在这种无形的煎熬持续几个小时后,梅林似乎大发慈悲了,门铃响了,而它通常会寂静好几年,因为知道这个住址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邓布利多几乎是跑过去开门的。
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他穿着双排扣长风衣,褐色的头发整齐地别在脑门后,嘴唇很薄,严肃而忧郁地抿起,在看见邓布利多的那一瞬,他稍稍牵起嘴角:“很高兴你能来开门,邓布利多教授。”
忒修斯·斯卡曼德,魔法部最杰出的年轻傲罗,扭特年长的兄弟,邓布利多曾看着这个年轻人成长,换做任何一个空闲的午后,邓布利多都愿意泡一壶茶,和他闲谈到晚上。
他正想将人领出去,卢恩就给了个无法让人拒绝地理由——他拉开风衣,露出了一道骇人的伤口,仿佛是某种野兽的爪子,从他的大腿中部一直划到了膝盖。
--------
注一:小矮妖会生产一种实实在在的金子一样的物质,但几个小时后,这些玩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它们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