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友良盯着乐正弘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胆量是一方面,但我认为大多数人还是在道德上无法接受这种生意。
根据你以往的表现,你应该在道德上无法接受毒品交易,因为你当年不仅捣毁了我们在关北镇的窝点,还配合警察抓捕我们的人,而且一直与我们为敌。
据说连戴向佛的死都跟你有关,你说说,你是如何克服了来自道德上的谴责,难道仅仅缺钱一个理由就能解释你的行为吗?我看你更像是警方的卧底。”
乐正弘最怕吴友良提起当年的事情,更担心他怀疑自己是警方的卧底,因为这两件事都有可能让吴友良改变主意马上要了自己的小命。
“道德谴责?”乐正弘嘴里嘿嘿冷笑了几声,大胆地盯着吴友良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也不瞒你,要是几年前让我干这种事不仅缺乏胆量,而且可能真的会存在道德问题,不过,现在不同了。”
吴友良问道:“现在有什么不同?”
乐正弘不慌不忙地说道:“因为我现在的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并且再也不会有什么道德问题。”
吴友良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乐正弘把三个人扫视了一眼,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涉足毒品交易的?”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不过没有回答乐正弘的问道。
乐正弘继续说道:“要说贩毒的话,我父亲都能算得上是你们的前辈了,我也不瞒你们,我父亲早年就加入了戴向佛的贩毒组织,你们跟他相比只能算是孙子辈。”
三个人虽然带着头套,可还是能看出他们听了乐正弘的话以后表现出的吃惊模样,吴友良惊讶道:“什么?你父亲是毒贩?”
乐正弘一脸骄傲地点点头,说道:“不仅我父亲是你们的前辈,我母亲还是你们的祖师爷呢。”
“你母亲?你母亲难道也贩毒?”吴友良不可置信地问道。
乐正弘摇摇头说道:“我母亲倒是从来没有参与过贩毒,不过,你们现在用来加工毒品的配方最早就是出自我母亲之手。
当然,最开始是从她那里流出的一个止痛药的药方,做出的产品很粗糙,但它是江州市最早的毒品。
后来,我母亲把这个配方进行了完善,才有了江州市高品质的毒品,我相信你们现在用的配方跟我母亲的配方相比应该没有多少改变吧。”
说到这里,目光从三个人脸上扫过,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你们说,我难道会因为跟毒品打交道而产生道德上的谴责吗?”
三个人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吴友良说道:“你父亲不是烈士吗?”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我只能说我父亲是在一次黑吃黑行动中受伤而死,你们应该都知道,市公安局前局长祁学东和顾玄武都和毒品生意有关。
而我父亲和顾玄武是一条线上的,如果我父亲的身份曝光的话,肯定会牵扯出其他的黑幕,所以,当时警方为了避免丑闻曝光,只好追认我父亲为烈士,事实上,我父亲这个烈士称号才是我真正的心理负担。”
“祁学东和顾玄武、戴向佛都已经死了,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认识戴向佛,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吴友良沉默了一会儿质疑道。
乐正弘一脸不屑地说道:“和戴向佛相比,你当时应该还是一个小角色,他有必要告诉你这件事吗?何况当时祁学东顾玄武还在位,这件事应该算是高度机密,他怎么会告诉你呢?
不过,目前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三个人。”
“什么人?”吴友良问道。
乐正弘犹豫了一下说道:“一个当然是我母亲,另一个人你也不敢找他去问,他就是我父亲的拜把子兄弟、现任是公安局局长李长年。
第三个人是顾玄武的外甥女杜洋,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她目前刚从牢里面放出来,母亲是我一家公司的副总经理。虽然她对当年的具体情况不是太了解,但她从顾玄武那里知道我父亲当年的烈士称号是怎么来的。”
屋子里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乐正弘正自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吴友良最后的判决,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只听壮汉兴奋地说道:“老大,真没想到啊,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典故,看来,李长年也不是什么圣人,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放开手大干一场了。”
年纪大的男人也笑道:“不错,既然李长年是乐总父亲的拜把子兄弟,那肯定不会太干净,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抓住他的把柄,否则他可以做我们的护身符呢。”
吴友良并没有附和两个同伙,而是盯着乐正弘说道:“既然你父亲当年和李长年是拜把子兄弟,那你母亲应该知道李长年是不是也曾和毒品有染?”
乐正弘犹豫道:“我母亲即便知道也不可能掌握确凿的证据,因为我父亲也没有在我母亲面前公开承认自己涉毒,不过,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李长年肯定不会太干净。”
吴友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知道你有个马子在南安县公安局当局长,前不久她捣毁了我们一个秘密窝点,她目前都掌握我们什么情况?”
乐正弘摇摇头说道:“我们很少谈论这种事,不过,目前警方已经证实戴向佛后继有人了,并且知道这个新的贩毒组织首领叫吴友良。”
吴友良盯着乐正弘问道:“你认识这个吴友良吗?”
乐正弘故作轻松地说道:“虽然我们见面不多,可神交已久了。”
壮汉和年长男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一次连吴友良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即板着脸问道:“你欠我们兄弟几条人命,这件事该怎么了结?”
乐正弘有点心虚地说道:“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你说该怎么解决,要不然我出点钱安抚一下他们的家属?”
吴友良哼了一声道:“难道我们还缺那点钱吗?按照道上的规矩,以命抵命。”
到此为止,乐正弘已经断定吴友良已经没有了杀机,于是装作气愤地说道:“他们找上门来要我的命,难道我就乖乖伸着脖子让他们砍?
让我抵命很容易,你现在就可以给我一颗子弹,但我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明天江州市所有人都会知道丁泽涛是贩毒组织的成员,并且会失去所有的财产。
而你们在江州市的洗钱渠道都将被警方摧毁,这样一来,你们源源不断的资金就等于废纸一张,只能看,不能用,难道有必要为几个死人毁掉我们的事业吗?”
正说着,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年长男人拿出手机听了一会儿,然后冲吴友良说道:“老大,货已经收到了,看来乐总起码兑现了自己这次承若。”
这个消息似乎打消了吴友良最后一点疑虑,他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手枪插在腰间,冷冷地盯着乐正弘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子,另外两个人也跟了出去,那个年长男人出门之前还拍拍乐正弘的肩膀。
乐正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衬衫几乎湿透了,浑身一阵酸软,差点站不起来。
只见先前那个老头走了进来,冲乐正弘说道:“乐总,我叫宏富,今后就是你的联络人,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
乐正弘问道:“我的手机呢?”
宏富说道:“等一会儿就会还给你,咱们可以走了。”
天已经黑了,要不是有点月光,几乎都看不清路,老头并没有带着乐正弘从原路返回,而是翻过一个小山坡,只见坡底下灯光闪烁,好像是个有五六人家的一个小山村,远远看见两辆轿车的车灯沿着山路开出去几公里了,不过,在村口还停着一辆破旧的越野车,乐正弘猜测应该是送自己回南安县城的专车了。
乐正弘在影视城门口开着自己的车直接回到试飞基地,关馨和桂冰已经下班回到了宿舍,鲁传志似乎知道乐正弘肯定会来找他,所以还在办公室没有回去。
“你的无人侦察机呢?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拍到那些人了吗?”乐正弘冲进办公室,火急火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