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司马季在张华府上待到很晚,这世上能和张华泛泛而谈的人并不多,而司马季又不像那天一样着急离开,曲意奉承下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这就是前恭后倨的作用,没有那天在崇文观的事情,也不会有今天的登门谢罪。对张华而言,这种对方知道错误虚心请教的感觉,比一些厚礼更加重要。如果太子有燕王世子的一半,相信也是一个明君了。
“父亲和燕王世子还在里面么?”张华之子张祎在内室外来回度步,正好看见里面的奴婢出来,赶紧将人拉到一边问道,天色将晚,父亲很长时间没和一个人长谈这么长时间了。
话音刚落,张华和司马季一前一后的出来,“老夫的博物志一般人都不感兴趣,毕竟身兼杂学的人不多,青玄要是喜欢,可摘抄一份。所谓著书,当然也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侧头见到而立之年的儿子,张华疑问道,“张祎你怎么在这?”
“少傅,青玄告辞了。今日青玄获益匪浅!天色将晚,改日再来到府上拜访。”司马季礼貌的躬身行礼。
天高任鸟飞,等我回到幽州,把博物志无用的内容换掉,不过教给谁呢?
“封国有五千藩军的配额,我就招五千个孩子当童子兵,先把识字率提上来!”很快司马季回府下车,一路上盘算自己什么时候回蓟城。
“范阳王似乎心情不佳,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一队人马当中,领头的是两个青年,一人就是范阳王司马虓,而另外一个人身着长衫,脸上稚气未脱,但神色从容淡然,骑在高头大马上不但毫不惊慌,相反却有令人不可小视的骑术。
两人各自带了随行护卫出来打猎,主要也是为了陪范阳王散心。但刚刚范阳王因为打了两个喷嚏马失前蹄,拜拜放走了一只野鸡,心情显然大受影响。
司马虓也不多废话,下马表示要休息一下,心情烦躁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杨骏此举,明明就是对幽州不放心,长沙王你认为呢?”
“叔王可能多想了,青玄不也是没有生气么?”长沙王司马乂打个哈哈,淡化这件事道,“现在内外大权尽在杨太尉之手,就连我们这些皇子都要受监管,如之奈何啊。不过我观察青玄非一般人,相信他心中有数。少傅张华可不是一般人能拨倒的,你久不在洛阳,可不知道在文人群体当中,张华的名望有多大。”
“青玄自出生没出过幽州,他哪知道朝堂上的鬼鬼魅魅!”司马虓一泄心中郁结之气,“和少傅激辩,不过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年少冲动,说明不了什么。”
“叔王说的是!”司马乂心中轻笑不在搭话,如果司马季在此的话,肯定能想起来两人见过面,贾后赏赐宫女那天,两人曾经遥遥相对。司马乂暗讨,司马季年少冲动?他不是和自己同岁的么?
歇息片刻之后,两人重新骑上骏马虎啸山林,傍晚的时候已经满载而归。带着野味回到洛阳城当中,路过司马季府邸的时候,司马乂驻足片刻对身后护卫吩咐道,“送点猎物给燕王世子!”随后扬起马鞭一抽继续前行。
可惜这番美意当事人暂时领会不到,司马季正在太子少傅张华的府上,在杨骏执掌朝政的时候,张华这个太子少傅只不过是一个闲职。距离朝政远远的,每天处在忙碌当中,那是贾南风扳倒杨氏之后的事情。
刚被两个王爷评价年少冲动的司马季,这次态度十分诚恳谦卑,专门来到张华府上道歉,虽说他没有被张华的学识所折服,尊老爱幼这种传统美德司马季身上也一点没有,但是他必须因为张华未来辅政而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