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回头之际,只见烈焰之中,正在运功的玉箜篌衣发俱燃,他那一身桃粉女裙在火中烈烈燃起,然而此人行功之际全身真气迸发,那女裙的灰烬四散而去,逼出一处火圈,露出一身雪白中衣。那中衣定非凡品,并不燃烧,而火光燎绕之下,玉箜篌的样貌正在缓缓变化。
他的身形渐长,面上皮肤崩裂,那张削似薛桃的脸皮正在撕裂,宽松的白色中衣逐渐变得合身,而他所受的“魑魅吐珠气”之伤仿佛也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伤处的真气不再散出淡淡黑气。受他真力的狂兰无行服下一粒灵药,脸色快速好转,也不知玉箜篌是解了他的蛇毒或是给他下了什么狠药。
噼啪之声清脆,那黑油引燃的大火已经爆燃,将疏树草地彻底焚毁,青衣人被汗巾遮挡,看不到面上的神色,停下后只是不言不动,凝视着火中的变化。
风卷黑烟,掩去火圈中的人影。
片刻之后,只听火中一声长啸,两个人影宛若蝴蝶双翼自烈焰中飞起,两道真气翻滚卷来,地上的火焰竟黯淡了一瞬,随即二人搭肩而起,双双振袖,自烈焰的缺口一掠而过,没入暗色之中。
“往生谱……”青衣人一声叹息。
他解下随便覆在脸上的汗巾,按住任清愁胸口的伤处。
但“万里桃花”贯胸而入又复拔出,岂是一般伤处?那小剑飞旋而入,翻卷而出,不但重创任清愁的经脉,还断了气血,那是致命之伤。若是任清愁自点穴道后静等他施救,那尚有五五生机,但这少年却用那五五生机来射了玉箜篌和狂兰无行两箭。
任清愁紧握着悲欢弓,仍不死心,仍然盯着玉箜篌和狂兰无行离去的方向,他的喉头发不出声音,鲜血自口中涌出。
青衣人单膝跪下,“玉箜篌身怀秘术,非轻易能杀。”他看着这少年,轻声道,“但今日他秘术已破,没有下一次了。”
任清愁的目光从玉箜篌和狂兰无行离去的方向缓缓转了过来,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前辈”。
这位青衣人长相秀丽,看似年轻,却又似并不年轻,他慢慢张开嘴,试图发出声音,但发出声音的只是胸口伤处汩汩冒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