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但我不想办婚礼了。”
“为什么?”
“你又不会给我当伴娘。”
简觅夏笑了,“你说什么啊,虽然我不喜欢婚礼,但你的婚礼我还是会去的好吧。”
“再说吧,反正定了日子先领证。”
后来信号不佳视频电话中断,唐钰说那就这样,简觅夏仍没能收回神思。
想起来有段时间社交媒体上全是虚伪化了的slogan,类似“爱自己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咋爱,是在一亩三分地佯作岁月静好,还是买更多logo?
看着唐钰,就好似看见分裂出的一个自己。如果她当时忍受下来了,到现在还和路温纶在一起,是否就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说更惨淡。
两周一晃过去了,那晚听爵士乐,浮现的怀念和遗憾已然不作数了。浪漫和时装一样,是有时限的东西。
简觅夏打电话和路温纶约定了试样的时间,午后坐在院儿里晒太阳,等他来。
路易从窗前经过,乍乍惊惊说,“要死啦,你斥胳膊裸腿晒太阳,美黑是吧?”
简觅夏懒懒看过去,“我正在想呢,是不是要去烤灯美黑。”
“你知道什么叫一白遮百丑嘛!”
简觅夏起身,“是你问我的啊,我才给你看。”
“什么鬼。”
简觅夏从后门进屋,把路易拉到楼梯间旁避光的地方,划动手机屏幕,然后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路易看着聊天对话,往下翻,往下翻,大惊失色,“啊,你怎么回啊?”
“我请教你啊!我哪知道……”
路易皱眉头又看了看,“他这些话完全可以告他性骚扰了吧。”
“他上次来就有点。”简觅夏不知道怎么说。
“我看见了,所以赶紧叫凯西跟着你上楼,免得出岔子。”路易顿了顿,叹气,“但他是老客户,说起来和瞿姐还是朋友关系,我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你说你要义正严辞吧,他说你不尊重客户呢,要老板解雇你,那不是太惨了!”
“这么严重吗……”
“傻啊你,这些老男人狗逼得很,你是没见过——”
路易又说起他的前女友,客户明目张胆在公司办公室揩油,女友那会血气方刚,一下就把事情闹大了。结果过了实习期以不符合条件被辞退了,背后还有人开地图炮,说乡下人不知好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办法,不便久待误工,各自回岗位上去了。
老男人约她吃饭,没得到回应,更是步步紧逼,一会儿要来店里。
简觅夏心道那还了得?到时不得不服务客人,简直躲无可躲。
最开始她还庆幸来着,没有时髦精,没有一个部门两个设计师三个实习生,就待在制衣间里学经验,偶尔服务客人,理所当然嘛。
但这种事情恐怕和职业场景无关,全在于你是否是个女人。
简觅夏不大喜欢把意识形态挂嘴边,这时候却也咒骂起来,可恨平时没多呼喊几句。她给童冉发了消息,问童冉回避掉那个骚扰她的家长没有。估计童冉在补觉,没回复。
她们工作经验不多,对付工作上的性骚扰毫无招架。这不是发朋友圈曝光,或者打报警电话就能解决的麻烦。
这时路温纶发来语音,想起她不要听语音,又打字说,他快到了。
简觅夏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先要把该做的工作做了才行。
三点过,路温纶到店。简觅夏和英籍裁缝一起帮他试样,她主要在旁边看。他们全程英文对话,简觅夏口语不是很好,后来又被日式发音洗脑,听还是能听懂个大概,但他们语速一快就有些跟不上。
师傅问简觅夏要别针,简觅夏反应了半秒,愣愣从围裙兜里摸出别针递过去。
路温纶侧身瞧她一眼,“你不舒服?”
“没……”简觅夏不愿多说,“我就是想着得去报班学语言。”
路温纶揶揄,“我不收你钱。”
简觅夏跟着笑了下,“我谢谢你哦。”
路温纶试好了衣服,问师傅大概多久能拿到。师傅说至少三周。
“三个星期。”路温纶似乎觉得周期太长。
“行。”
简觅夏腹诽,其实做定制不一定要一两个月,尤其西服这样的传统服装,工艺难度并不大。制作周期长,一来因为排单多,师傅和工人少,二来是让客人买体验感。好东西要等,太快反而变成了交货,这些矜贵的客人不喜欢。
简觅夏把路温纶送下楼,又跟着送出弄堂。
到路边,他要上车了,见她还跟着,挑眉说:“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