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飞燕从头顶上掠过。
墙外的桃花被风吹得纷纷而落,有几瓣飘落在姜杏儿发髻上,她浑然不觉,一个人倚在院门外伫立良久。
等到苏秦他们牵着两匹马儿消失在街道转角,她才怏怏地转过身去。
一回头倒吓了一跳。
只见她爹姜夷庸(姜利)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来了多久。她脸色一片绯红,比一树的桃花更艳丽妖娆。
“多谢爹爹借马赠钱之义。”姜杏儿低头摆弄着自己裙带,轻声说道。
“杏儿,放心,苏秦和张仪两位士子,爹会帮你好好留意。”
姜夷庸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一笑,知女莫若父,那两小子日后若真有出息,那么女儿终身也有个好依靠了。
姜杏儿头垂得更低,不知该怎么回应,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心里一阵幸福的纠结,那个叫苏秦的为人爽朗聪慧,而那叫张仪的英俊潇洒,自己究竟选那个才好呢?
苏子张子兮,谁为良人?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秦张仪这两小子,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一对父女做了赘婿的备胎。
他们师兄弟三人兴高采烈地牵着两匹一红一黑的高大骏马走出巷外。
年纪最小的荆尚突然拉住苏秦的袖子停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弟,有话就说。”苏秦道。
“咳咳,苏师兄,师尊不许收外人的钱财,我看还是把钱还给姜伯父。”
“师弟,你可听过,上古时舜帝大杖则逃,小杖则受的故事?”
“小弟听过,据说舜帝是出了名的孝子,他父亲瞽瞍娶了后母之后,生下儿子象,瞽瞍更宠爱象,于是对舜起了杀心,有次让舜上房修补屋顶,他和象就在屋下放火,想烧死舜,又有一次让舜下坑打井,他又和象突然填土下去,想把舜活埋,但每次都被舜识破,成功逃脱,不过苦是不危及性命的小惩罚,舜则不逃,坦然承受。
苏秦笑道,“是也,虽然舜是孝子,却为何忤逆父亲?就是因为他知道变通,如果自己真被其父打死了,以他弟弟象那个德性,他父亲老后必然无人奉养,所以,这才是真孝。”
他整理一下荆尚的衣领又道:
“我等也应如此,萧士子所赠一百镒金可以不要,这区区一百小钱,权当我等暂借好了。田东师兄已经跟我说了,现在山中缺粮缺钱,师尊又不许我等下山向家人筹借,如此必然坐吃山空,岂能将重担让师尊一人去扛?”
“师弟所言甚是。”张仪微微叹口气,再这样下去,连他都打算将家传的玉佩抵压给在齐国的远亲换些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