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髡从棋盘边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声音洪亮地说道,“老夫也想告诉天下之人,即使贱如髡徒卑如赘婿,只要用心努力,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这一句掷地有声豪气满怀,让他这不满七尺之躯,瞬间伟岸起来。
恍惚看过去,仿佛是个巨人,孟轲摇摇头,哑然失笑。
……
“我说孟夫子,你今日既然跟我谈礼,好,那我且问你?”
淳于髡从腰畔摘下一个酒葫痛快地饮了一口,坐了回来道,“在你眼里,男女授受不亲,是你所谓的礼制吗?”
孟轲捻须点头,“是也。”
“既然如此,老夫试举一例问你,若你嫂嫂失足落水,你是救还是不救?”
“自然要救。”孟轲理所当然道。
“可男女授受不亲啊?你说的。”
淳于髡哈哈大笑。
孟轲一愣,原来在这里等我,随即反应过来,冷笑道,“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见死不救岂非连人都不是,简直禽兽不如,而且万事都有权宜之时,该守礼制时守礼制,该变通时自当变通。”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倒也让淳于髡无隙可趁,他心想,好个孟老怪,果然是稷下学宫第一辨士,哼,可老夫乃齐国第一辨士,绝非浪得虚名!
他扣脚闻了闻,慨然说道,“今天下纷乱,各国征战不休,百姓犹如溺水之人奄奄一息,你儒家之言,仁者爱人,夫子既然救嫂,又为何不伸手救天下人?”
他说完,静静地看向孟轲。
此刻竹林寂寂,有风吹来,带来远方不知名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孟老头,要不要喝口酒?”淳于髡笑嘻嘻将酒葫芦递给他。
孟轲摇摇头,一脸正气地谢绝,“下午还要授课,东倒西歪成何体统?”
淳于髡咧嘴大笑,“那是你酒量小,老夫即便喝下一整壶,也是坐如钟,站如松,走路不打弯,舌头不打卷。”
说话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孟轲皱眉捂鼻,这个老酒鬼,心想得立刻结束会谈,赶紧闪人,以免身上沾染酒气,让弟子误会自己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