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她们就气得牙痒痒!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杜蘅!她怎么能这么好运!还能白捡一个乡君的?!
想到以后这庶女杜蘅颐指气使站在她们头顶上的样子,这京城贵女们就像是被戳了气的皮球,一个二个垂头丧气的,神思不属,颇有些萎靡不顿了。
不过听着方才十二皇子的话,众位贵女还是解气的,也不乏自我安慰。
反正杜蘅都已经惹十二皇子讨厌了,也没几天逍遥日子了!想必都是因为这女子牙尖嘴利的,犯了口舌,实在不讨人喜欢。想必是之前在论儒上赢过了十二皇子,让他没了面子,这才惹来十二皇子的厌恶吧。
想到这里,贵女们又舒服了不少。然而,与此同时,众人又不由心下一惊,暗暗猜测道——
难不成这杜蘅真是胜了十二皇子,叫他失了面子,他才会在这乞巧节上故意这般令她难堪?想要让她临门一脚失了这头名,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姐姐夺魁。
若不是因为之前那场论儒输了,丢了他的面子,这十二皇子虽任性,但也不会这般针对一弱女子才是。只怕,之前的论儒杜蘅赢了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了。
乞巧节尾声将至。
杜蘅只要等到跪下接旨后,便是杜乡君的身份了,离她名动天下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传太后懿旨的太监在将诏书给杜蘅时,他在她身前轻轻撂下一句。
“太后请您子时到玄武门,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到时自然会有人指引你。”
杜蘅默不作声,只谢恩接过了诏书。
在乞巧节即将散场前夕,杜蘅看见了隔着人潮汹涌站在小巷口的十二皇子景懿,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一双似月儿般的猫儿眼却直愣愣地盯着她瞧,目光有些苦涩,又有些迟疑。
杜蘅心知肚明他的想法。
她随着人流静静地行走,像是不经意地经过他身边,在即将擦肩而过时,她轻声道。
“谢谢。”
听到这句话,景懿猛地瞪大眼睛转头,却只见她的背影已渐渐随着人潮涌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心中酸楚,更多的却是觉得甜蜜。
那份想全心全意为谁付出的心意,能够被对方发觉,并觉得感激。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好似只要有这个,就够了。
即便将来是咫尺天涯,即便将来要视而不见,即便会因相顾不言而痛苦。
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皇奶奶您说什么呢!”杜蘅还没说话,景懿就先一步冲出来了。他涨红了脸颊,忙不迭解释道:“什么叫与我争论!她是什么身份,怎的就配与我争论了?”他面上作出不屑一顾的轻蔑表情,眼尾的余光却忍不住望向了下面站着的杜蘅。
杜蘅一言不发地垂头等待着,并未回应景懿的目光。
“不是争论,那就是你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家了?”太后严肃的表情褪下,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带着些无奈:“你呀,就是太任性……好了,继续第三轮比赛吧。”
得了太后的话,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
有了太后这一突然发难,那些没有入围的贵女们忍不住在下面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十二皇子殿下果然对她没什么好感吧!哼,活该!”
“我看殿下就一副讨厌她的样子,果然很讨人厌啊这个杜蘅。”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我就说十二皇子殿下怎么会包庇她啊!”
“可若是殿下真如此讨厌她,那么……那场论儒难不成还真是她赢了?”在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时,众人的议论不由一阵阻滞,但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地插嘴道:“她怎么可能赢!”
其他人也随之跟上强行解释:“肯定是使了其他手段罢了!”
“肃静!”台上五名参赛者落座,听着这小声议论,都未说话。太监猛地一敲锣,方才还交相议论的贵女们顿时被吓得噤了声。
“第三轮比赛,题目为‘春’。”只简简单单一个字,还是四大季节中的一个,这题目实在是宽泛得过分了。
另外四位参赛者都绞尽脑汁,只杜蘅一人是提前知道了题目的。这次也算是金手指了吧。毕竟,杜蘅早早地就想好了这第三轮比赛她要绣什么了。
无论在什么朝代,遇到这样的题目时,“装逼”二字都是行得通的。“春”,一个看似简单的题目,却是极难的。更何况这样的绣品还要扯到“意境”二字,若是简单地绣点春花,绣点草长莺飞,绣点随处可见的春景,那便失了这“意境”二字。
所谓装逼如风,常伴吾身。杜蘅在北大做交换生的那段日子里,学习古文后,她对这一点已经充分理解了。
她打算绣的是晚冬初春的景象,草地上仍有冰雪覆盖,溪水依旧被冻着,树枝依旧干枯,却有点点嫩芽将发未发,梅花枝头点点绽放,却已快要衰败。季节交替的这一瞬间——就像是权利的更迭。在那厚重云层之后,却有淡淡的金边渲染,是日出的景象。一只蝴蝶,却从这晚冬里飞了过去,它颜色艳丽,身上还有粼粼金光,它飞向的是初阳,是春天。
杜蘅绣好了自己的绣品之后,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杜棠。杜棠还在聚精会神地处理着细密的针脚,神色认真。
终于这一天还是到了。
与女主的正面对决总有这么一个开始。杜蘅并不是很想抢这些原来属于女主的东西,毕竟他们的目标并不相同,但如今她要走上更高的地方,不得不选择这个节点。
很快,时间结束,五人的绣品被呈上。
其中一人未完全绣完,在时间结束之时她脸色都白了,想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而另外两人的春景较为普通,虽绣技卓然,却意境普通,已被放置一旁。
最终被皇帝和太后拿在手里的,就是杜蘅与杜棠的两幅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