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疯了,杀了秦筝筝也不解恨。
秦筝筝的旗袍被打得衣衫褴褛,再这样下去,顾圭璋肯定会杀她。
顾圭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焰。
他不想杀人,更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他愤怒将鞭子丢了。
整了整衣衫,看着这身西装很体面,顾圭璋可以去任何的俱乐部消遣。
他下楼离开了,彻夜未归。
秦筝筝哭了半晌。
而后,顾缃带着顾维和顾缨,小心翼翼推开了书房的门。
看到母亲满身血迹,衣衫破败,顾缃先哭了,扶住了秦筝筝:“姆妈!”
顾缨也在旁边哭:“姆妈,您怎样了?”
挨过打的顾维,眼泪落在肿胀双颊,一点知觉也没有,她虚弱对顾缃道:“大姐,你别哭了,快去给姆妈寻件干净睡衣,再拿了药膏来。”
顾缃抹了眼泪,和顾缨一起,搀扶着秦筝筝回房。
秦筝筝的后背,血迹斑斑,顾缃一边哭一边帮她擦拭,秦筝筝疼得满头虚汗。
“姆妈,阿爸太狠心了!”顾缃哭得可怜,嫩白手指颤颤巍巍帮她擦拭,视线里都模糊了。
“是啊,没见过这么狠心的,阿爸太过分了,姆妈替他生儿育女,这份恩情大过天。”顾维也哭,同时心中生了恨意。
秦筝筝安抚孩子们:“没事的,你们阿爸是气急了!”
顾缃和顾维渐渐止了哭。
屋子里只剩下秦筝筝的闷哼。
老四顾缨最没有心机,可此刻的她,偏偏沉默得过分,只默默流眼泪,不说话。
“维维,你办得是什么事!”顾缃心疼母亲,就骂起了妹妹。
顾维何尝不委屈?
“颜太太明明答应了的,姆妈您要相信我!”顾维叫屈,“肯定是顾轻舟搞鬼的,我们低估了她!”
提到顾轻舟,秦筝筝母女皆是咬牙切齿。
这是她们第几次败在顾轻舟手下?
顾轻舟就那么厉害?
秦筝筝觉得不是顾轻舟厉害,而是她对顾轻舟始终所有保留。
秦筝筝对顾轻舟没有下杀手,而顾轻舟则用十二分力气对付秦筝筝!
“等我好了,打起精神再收拾那个小贱人!”秦筝筝恨道,“下次,我定要那个小贱人万劫不复!”
“是啊,姆妈,您这伤,还有维维的脸,以及缨缨被退学,都是顾轻舟弄的!”顾缃双目泛出仇恨的灼热,恨不能将顾轻舟烧死。
一直沉默的顾缨,这时候终于抬眸。
“不是。”顾缨说。
秦筝筝和顾缃、顾维都转头看着她。
顾缨表情怪异:“不是顾轻舟害的我,我被退学,明明是姆妈你弄的!若是姆妈不算计顾轻舟,我根本不会被退学,顾轻舟没有害我,是姆妈你做错了事。”
秦筝筝闻言,如遭雷击。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女儿中出了叛徒。
顾圭璋大怒。
他又打秦筝筝,又打顾维。
为了那点薄面子,为了那五百块。
顾轻舟并不同情秦筝筝和顾维,她只是憎恨顾圭璋这副嘴脸,她的神色全冷了,默默看着。
“老爷,老爷饶命啊!”秦筝筝被狠狠扇了两巴掌之后,整个脑壳都嗡嗡作响,直到她看到顾圭璋踢顾维,她才扑过去,抱住了顾圭璋的腿。
秦筝筝很爱她的孩子。
“跟我上楼!”顾圭璋暴怒,将秦筝筝的胳膊提起来,拽着她上楼去了。
他要打死秦筝筝,也不能在孩子和小妾面前。
顾缃和顾缨则搀扶起奄奄一息的顾维。
顾维啜泣,声音虚弱。
“为何颜家没有来,为何她们要骗我?”顾维被顾圭璋打了两巴掌之后,牙齿有点松动,血水沿着口角滑落,说话也不清晰了。
顾维想不通,颜太太明明答应了的,怎可以食言?
“是顾轻舟,是她害我!”顾维既像是指责,又像是自语。
老四顾缨就扑上来,想要打顾轻舟:“是你害了三姐!”
顾轻舟架住了顾缨的手,用力一推,把老四顾缨推得踉跄数步。
顾轻舟素来平淡温和的眉眼,倏然冷冽凛然:“是我逼迫三妹妹去颜家的?我前天晚上就说过,颜总参谋去了驻地,颜太太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做客,可三妹妹却告诉阿爸说,颜家全家都要来,是何居心?”
顾轻舟的话,句句在理,是顾维咎由自取。
顾维哑口无言。
现在,谁还信顾维的话?
顾维被颜家坑惨了。
亦或者说,颜家原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顾轻舟暗中给颜家递信,颜家配合顾轻舟演了一出戏。
秦筝筝布一出戏,要让顾圭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逼迫颜总参谋把顾轻舟送走,顺带给顾缨一个前途。
而顾轻舟联合颜家,反布一出戏,让顾维和秦筝筝面子尽失。
顾维和秦筝筝母女害人不成反被耍!
这苦果,顾维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害了三妹妹的,恰好是她自己吧?亦或者,是太太?”顾轻舟的凛冽舒缓,声音却带着蚀骨寒意,冷冷说道。
顾维愣住,顾缃和顾缨再也说不出话。
两个姨太太却是看懂了。
二姨太忍不住笑了。
“颜家根本没有想过要来啊?三小姐,您也太急功近利了,不说弄得老爷没面子,就是饭厅那一大桌子菜,可是花了巨款,可惜啊!”二姨太白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嘲讽道。
“你闭嘴!”顾缃厉喝。
二姨太才不,她是唱戏的出身,眼睛转起来灵活极了,青衣的腔调拿捏得很稳,似控诉又是嘲讽:“大小姐凭什么叫我闭嘴?你们惹得老爷如此没体面,难道是我的错?
依我说,就是你们姆妈没有教好你们,要是都给我教,定不会让你们出这些错儿!”
顾缃脸都气白了。
这个二姨太,不过是个低贱的戏子,居然敢说她这个读过书留过洋的贵小姐没娘教。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