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水失笑。
而后,她要看看顾轻舟的银针。
颜洛水先送顾轻舟去了顾公馆,再回了颜公馆。
她将此事,全部告诉了颜太太,好似她亲眼所见一样:“都死了大半天了,人都僵硬了,轻舟用了几针,那孩子坐起来哭,姆妈您说神奇不神奇?”
颜太太也听住了:“还有这等事?”
若不是顾轻舟所为,颜太太肯定怀疑颜洛水夸大其词。
“是啊!”颜洛水实话道,“可惜了,我当时在客房里等着,愣是没敢去,我怕死人。”
颜太太摸了摸颜洛水的脑袋。
翌日清晨,顾轻舟早起,却见到楼下有点骚动。
她也没当一回事,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女佣妙儿急匆匆上楼:“轻舟小姐,快快快下楼,少帅来了。”
顾轻舟手里的漱口杯差点滑落打碎。
不是说去了驻地吗?
而且,司行霈明明可以单独将她拉出去,或者爬她的床,为何非要光明正大的拜访,平添猜疑?
“说要见我,还是见老爷的?”顾轻舟问。
妙儿道:“是要见您的。”
顾轻舟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头发也顾不上梳了,乱糟糟挽成低髻,趿着拖鞋下楼了。
楼下的沙发里,端坐着一个男人,他头发短短的,鬓角浓密乌青,浓眉高鼻,穿着军装也是干净整齐。
居然是司慕。
顾轻舟恍然,哦,她的未婚夫也是少帅呢。
心下松了口气,顾轻舟脸上有了点笑容,走到了司慕跟前。
司慕身边,依旧跟着王副官。
看到了顾轻舟,司慕站了起来,态度还算不错。
王副官则道:“顾小姐,少帅想请您吃早茶。”
很是意外的,顾轻舟道:“有什么事吗?”
王副官摇摇头。
司慕有什么事,没告诉王副官,王副官不知道。
“我等会儿还要上课。”顾轻舟道。
王副官则说:“下属会帮您请假的。”
顾轻舟挂念何家,又想去李家看看李韬的恢复,今天能请一天假,也是好事。
“那好,我去跟我阿爸说一声。”顾轻舟道。
司慕这是第一次登门,又这么早,顾圭璋也是有点措手不及,穿着睡衣就下楼了。
秦筝筝居然也摆出“岳母”的模样,下楼跟司慕寒暄。
王副官一律挡了,说少帅嗓子不舒服,不能说话。
等顾轻舟更衣完毕,简单的把头发梳整齐,她随着司慕,去了一家餐厅吃早茶。
早点端上来,王副官就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司慕。
司慕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顾轻舟看。
他想和顾轻舟用纸笔交流。
顾轻舟接了过来。
李韬有了鼻息,这件事像一滴凉水掉入滚热的油锅里,炸起一阵阵油花,再也静不下来。
所有人,包括门口的佣人都在讨论。
灵堂里嘈嘈切切不断,大家各怀心思,等待着结果。
这十分钟,好像比之前的三十分钟长多了。
李家婆媳是揣着强烈的希望,又害怕这点希望破碎,故而战战兢兢的,高兴全使不出来,反而是担心站住了上风。
而巡捕们更好奇,对新的诈骗手段颇为惊叹:现在的骗子到了如此地步吗?
司慕心情复杂。
他的目光,一会儿投在顾轻舟身上,一会儿落在棺材里。
棺材里那孩子,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好像泛出了几分红润。
夜深,桦烛影微,灵堂是不开电灯的,怕惊扰了灵魂,四周的红烛融腊如泪,橘黄色的光线中,李韬是否气色改变了,司慕也判断不了。
倒是顾轻舟,气定神闲,安静等待着。
司慕似乎是第一次认真打量顾轻舟,这个他从小定亲的姑娘。
看了半晌,除了觉得她年幼,看不出其他的感觉。
若说美人,司慕的母亲和妹妹都是惊世绝艳的,其他女人和司夫人、司琼枝相比,就不值一提。
有了这个对比,司慕没觉得顾轻舟多好看;而看一个人是否顺眼,是一种主观的情绪,现在顾轻舟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普通的小姑娘,普通的容貌,更普通的家世
司慕的心思,很快就从顾轻舟身上拉回来。
这时候,十分钟也到了。
佣人和巡捕们,都纷纷往前挪步。
顾轻舟也站了起来。
李太太和老太太婆媳俩,以及李家的小姐们,全部围着棺材,佣人们和巡捕挤在外间,反而把顾轻舟和司慕挤了出去。
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灵堂寂静。
棺材里死寂多时的李韬,突然大哭起来,挣扎着坐起:“不要关我,不要关我!”
他嚎啕大哭,哭声震天。
所有人都四肢发僵,包括那些见惯了罪孽甚至死人的巡捕。
“韬韬啊!”李太太最先回神,看到棺材里的孩子,哭得眼泪满面,的的确确是活生生的人,并非诈尸,她终于喜极而泣。
老太太也哭了。
精明的佣人立马把李韬从棺材里拉出来。
李韬身上没什么力气,使不上劲,只是哭,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佣人将他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巡捕中,有个人上前轻轻试了下李韬的脖子,是有脉搏的。
“这真他娘的邪门!”巡捕领头的人打了个寒颤,“这什么鬼法术?”
“老子活了三十七年,头一回见死人变活人的!”
“不仅变了活人,还活得挺好,你听那哭声,有力气得狠。”
几个巡捕,同时将目光放在顾轻舟身上,想看看她会不会变成神仙飘走。
顾轻舟安静立在那里,任由众人打量。
“神医!”终于,有个巡捕说了句公道话,“都说中医是玄医,这真是开了眼界!”
“她年纪这么小!”
“是真的年纪小,还是中医里的长生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