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圭璋是既怕他母亲,又嫌弃她,对她的感情很复杂。
“总不能她一个人去,年轻的姑娘没人结伴,不像样子。”老太太道。
主要的目的露了出来。
“让缃缃和缨缨陪着她去。”老太太道,“出门没人扶持,没有大户小姐的尊重。”
顾圭璋一想,觉得还不错。
顾轻舟心中明白,今晚是有好戏看的,能多个人陪同,就可以随便拉人下水,她也不介意。
“大小姐和四小姐不会嫌弃五姨太是妾室,地位低下么?”顾轻舟笑盈盈的反问。
顾缃道:“你别没见识,那是督军府的妾室,比你高贵多了。”
顾轻舟挑了挑眉。
她同意带着顾缃和顾缨去,这对姊妹俩吃了早饭,就是买衣裳了。
三姨太对此不平衡:“轻舟,她们又占你的便宜!”
“便宜是这么好占的吗?”顾轻舟笑道,“她们还不涨记性,我也没办法。”
三姨太失笑。
同时,三姨太又抱怨,说老太太最近总是挑剔,又说她的衣裳不够端庄。
“我年纪轻轻的,弄得老气横秋做什么?”三姨太道,“这老太太,她什么时候走啊?”
顾轻舟微笑。
她想,老太太快要走了。
要不是顾轻舟受伤养病多日,她早已处理掉了。
伤又刚好,又是督军府这事,顾轻舟得一桩桩打磨,就任由这老太太再嚣张几日。
她下午在房间里温习功课,做了一个下午的算数课题,快到四点半才下楼。
而顾缃和顾缨,已经打扮妥当,等着出发。
顾缃是黑色洋装晚礼服,配一件深黑色的英伦大风氅;顾缨浅粉色旗袍,外头穿着纯白色羊绒滚边的风氅。
她们姊妹俩化了淡妆,做了头发,极厚的浓刘海遮住了眼睛,后面是卷发的盘发,时髦漂亮。
和她们相比,顾轻舟的装扮没什么新意,她仍是那些穿过的衣裳,简单的盘发。
五姨太过生辰,并不算热闹,只有一个小花厅,摆放了四五桌,都是五姨太自己的亲戚朋友。
司夫人自然不会来。
但是司家的小辈们,都给这个庶母面子,全部出席了。
司琼枝便也在场了。
看到顾缃和顾缨,司琼枝微愣,而是觉得好笑。
“顾家真是不遗余力的想占便宜!”司琼枝恬柔微笑。
她穿着一件雪色长裙,带着珍珠梳篦,那珍珠温润的光映衬着她的脸,她的肌肤添了华采。
“顾姐姐。”司琼枝上前,态度温和跟顾轻舟打招呼,丝毫看不出罅隙。
顾轻舟微笑:“琼枝小姐今晚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
这话,司琼枝听不出赞美,心中不屑道。
她们说着话儿,一直不见五姨太。
宴会花厅里,除了五姨太的亲戚朋友,也有岳城一些新贵暴发户,前来巴结这位姨太太。
花厅里的贵气有点重,重得俗气。
五姨太的亲信女佣秀秀,上前对顾轻舟道:“轻舟小姐,姨太太请您到她房里说话。”
顾轻舟点点头,去了五姨太的房间。
五姨太还在化妆。
她的头发还没有盘起,零散披在纤瘦的肩头,越发衬托得颈项修长。
“轻舟,多谢你来捧场。”五姨太有点忐忑,“我第一次过生日。”
“是吗?”顾轻舟略有所思。
五姨太点头:“从前不过的,这次是夫人和琼枝小姐说,我受了点委屈,让督军帮我过个生日,安抚安抚我。”
顾轻舟笑了下。
她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将一块手表递给顾轻舟:“你替我治病,给你诊金显得轻待了你,这手表算是答谢。”
顾轻舟拿在手里。
她看了几眼,然后对五姨太道:“我去趟洗手间。”
五姨太指了指左边:“出门就是了。”
顾轻舟去了趟洗手间,将手表给拆开了。
瑞士进口的手表,做工很精致。
顾轻舟借助灯火,用自己发簪里的银针拨动,终于发现了手表里有点异常。
她将手表装好。
从洗手间出来,五姨太就看到顾轻舟把手表带在腕上了。
五姨太很高兴,笑道:“这表你带着好看。”
自己送的礼物有价值,她心情还不错。
顾轻舟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盘发吧。”
五姨太看了眼顾轻舟的头发,松散却不凌乱,有几缕斜垂,萦绕在雪白的颈项,似不经意,有透出心机,很好看。
“好啊。”五姨太道。
于是,顾轻舟帮五姨太挽好了头发。她手指翻飞,片刻就成形了。
装扮好了,她们去花厅的时候,跟着她们的女佣秀秀突然道:“姨太太,面前的小路好像被水淹了,别弄湿了鞋子,咱们从西边绕过去吧。”
从西边绕过去,就要路过司督军的外书房。
五姨太没有多想,顾轻舟则眼眸安静,跟着五姨太和秀秀去了。
到了外书房的后门时,秀秀的脚突然崴了下,她大声呼痛:“哎哟!”
“什么人!”黑暗中,有枪上膛的声音。
五姨太懵了下。
顾轻舟快速接话:“是五姨太!”
书房檐下一名副官走了出来,他穿着军用皮雨衣,扛着重枪,给五姨太见礼,然后道:“五姨太,督军今天不在家,您不能靠近外书房。”
“我不去书房,我是绕路去花厅。”五姨太道。
三个女人快步绕过去。
走了几步,离外书房越发远了,五姨太回眸去看了眼外书房,心想:“今晚外书屋守卫森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怕人偷。”
这时候,夫人提出替她办生日,弄这么多宾客回来,万一有个闪失
五姨太心口直跳,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夫人是不是故意的?”五姨太心想。“是不是给我设套?”
她更加忐忑不安,往花厅去了。
五姨太和秀秀,神色都有点变化,只有顾轻舟悠闲自若,进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