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我这里把脉,实在无法分心,回头咱们再闲聊吧。”顾轻舟道。
魏市长微笑,心中却在冷哼:“装模作样!她一个女人,她若是能有本事的话,这世上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在他心里,女人大约是低等的物种,不可能会很高深的医术。
顾轻舟诊脉良久,终于松开了魏市长的胳膊,收回了手。
“是不是发作快一个月了?”顾轻舟问,“长在左边腰侧的疱疹,一开始有灼热刺激,后来就疼得睡不着?”
魏市长知晓,这是魏清嘉告诉她的。
他点点头:“正是如此。”
“是不是吃了西药,涂抹了药膏也无效?”顾轻舟问。
魏市长又点点头。
顾轻舟就道:“那您把衣裳掀起了,我看看疱疹的样子。”
魏市长蹙眉,有点不好意思。
犹豫了下,他把衬衫从裤子拉出来,掀起一角给顾轻舟看。
魏清嘉也凑过来瞧。
是疱疹,一共有六七丛,都在左边的腰侧。疱疹个个有黄豆粒大小,水样透明,看上去很可怕。
“西医怎么说?”顾轻舟问。
魏市长道:“说是湿热。”
“您这个的确是湿热熏蒸的,不过吃药和外敷,效果都不大,因为毒血不出去。需得针灸放血,然后火罐拔出湿毒。”顾轻舟道。
顾轻舟又说:“您这个病的起因,乃是肝气郁滞、湿热所致,毒血已经在了,吃药也散不去。”
她主张给魏市长施针。
魏市长有点介意。
老实说,魏市长不信任她,更加不相信放血治疗。
若是可以放血,西医早就做了。
“不如,我给您试试?”顾轻舟笑道,“若是好的话,我连续给您针灸八天,您这病就能痊愈;若是不行的话,我明天就不来了。”
对方是军政府的少奶奶,魏市长也不好直接赶她走。
她又是魏清嘉请过来的,司慕也说她的医术不错,怎么也要给她点面子。
放了血而已,又不会死。
“那就试试吧。”魏市长道。
顾轻舟让魏市长去客房,将上衣卷起来,平躺着。
“魏小姐,您派人去买几个火罐回来,我没有带,只带了针。”顾轻舟道。
顾轻舟没有行医箱。
她从手袋里拿出三菱针,先在魏市长的龙眼、阿是穴放毒血。
毒血放得不多。
“以后呢,两天放一次毒血;每天针灸和火罐,八天就能痊愈。”顾轻舟又道。
放血之后,火罐还没有到,顾轻舟就先给魏市长针灸。
她在魏市长的支沟、阳陵泉穴位,以平补平泄的手法刺针,停针三十分钟。
“倒也不疼。”魏市长躺着,心中仍是不屑,“就用这么小的针刺来刺去,有个屁用?老子只当哄军政府的少奶奶玩,若是她高兴了,让嘉嘉给司慕做个姨太太,倒也全成了嘉嘉。”
魏市长是心高气傲的,只是魏清嘉都离婚了,还能有什么盼头?
能做姨太太就不错了,总好过嫁给无权无势的穷小子。
司慕的到来,打扰了了顾轻舟。顾轻舟躺在床上,还是考虑了很久,为何司慕突然不退亲了。
他退亲是为了魏清嘉,不退亲也是为了魏清嘉吧?
为什么呢?
怕司夫人对魏清嘉下杀手,想祸水东引,用顾轻舟挡枪?
顾轻舟想到这里,心里发凉。她明明不想跟司慕和魏清嘉纠缠,可事情到了她头上,她也是不怕的。
这么一纠结,她到十二点才睡觉。
毫无意外的,她早上就起晚了。
她正要出门,见顾绍正在吩咐司机老李送他。
顾绍的学校和顾轻舟的学校,是在岳城的两端。
顾轻舟道:“阿哥,我来不及了,我要是迟到的话,密斯会骂死我的。你成绩那么好,迟到了也不会挨批”
其实不用解释的,只要她说她需要车子,顾绍肯定会给她的。
顾绍站在早晨温暖的阳光里微笑,朝阳映衬着他校服的纽扣,泛出熠熠金光:“快上车吧。”
他的笑容,永远都是干净的。
顾轻舟道谢,不再磨蹭了,让老李赶紧去圣玛利亚学校。
到了学校,校工正要关门。
顾轻舟塞了一块钱,才让校工网开一面,放了她进去。
小跑到教室时,任课的密斯也是刚刚才到,顾轻舟松了口气。
“以后要早点啊。”密斯很温柔,叮嘱顾轻舟道。
顾轻舟乖巧听话,低声道是,回答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的颜洛水问她:“怎么迟到了?”
“一言难尽。”顾轻舟随口道。
可能是早上的迟到,导致顾轻舟一上午都兵荒马乱。
她答应过魏清嘉,今天去给她父亲看病,此事仍在计划里,顾轻舟没有忘记。
在她心里,求诊到了她跟前,就是她的病家。她不会因为魏清嘉或者司慕,就拒绝出诊。
依照约定,顾轻舟去跟学监请假。
学监例行问了几句,就给顾轻舟签了请假书。
等她校门口时,魏家的汽车已经等候多时。
魏清嘉抱臂坐在车厢里,略微出神,好似心事重重。
看到顾轻舟,司机提醒魏清嘉:“大小姐,有人出来了。”
魏清嘉回神。
顾轻舟上了魏家的汽车,魏清嘉道:“昨天实在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顾小姐今天不来了。”
“答应了的事,怎么好不来?”顾轻舟微笑,笑容疏淡。
魏清嘉恭维了她几句。
过了片刻,魏清嘉又解释:“子原这个人啊,脾气一直都挺好的,很少见他发火,他昨天只怕是有点烦心事。”
这是在暗示顾轻舟:司慕一向不发火的,他就是讨厌你,才那么恶声恶气的。
这种带着恶意的暗示,顾轻舟全部装听不懂。
她不喜欢司慕,也不喜欢魏清嘉,他们俩怎样你来我往的,顾轻舟才不参加。
魏清嘉又解释,顾轻舟倒是笑了:“无妨的,魏小姐,后来少帅去了我家,跟我道歉了半天,我不生气啊。”
一句话,把魏清嘉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