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擅长出千,在那家赌场,她出千永远都不会被打,故而顾圭璋赚了很多钱,尝到了甜头和快乐。
这就是赌瘾。
赌瘾和鸦片瘾一样,想要戒掉特别难。
赢了半个月,赚了不少的钱之后,顾圭璋上瘾了。
他连衙门都不去,足见他深陷进去了。
最近这些日子,顾圭璋不再是一味的赢钱,他有时候赢,有时候输。
输了就想翻本,赢了就想赢更多,起起落落的,让顾圭璋再也没了其他心思,所有的精力都扑在赌博上。
他赌瘾越来越严重。
他明知这样下去会毁了他,却泥足深陷,再也无法拔出来。
顾轻舟给五姨太的任务,五姨太快要完成了。
可今天,顾圭璋居然收拾好了心情,去了衙门,这让五姨太大惊失色,难道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吗?
五姨太惊慌失措找到了顾轻舟:“小姐,现在怎么办?”
“无妨。”顾轻舟神色宁静,嫩白的胳膊压在毛线上,认真织着,修长的羽睫留下淡淡阴影,将她的视线全部遮住。
她似一樽白玉雕像,脸上全无情绪。
五姨太愣在旁边。
良久,顾轻舟扬眸,再次道:“不用担心,他去衙门做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呢。赌瘾起来了,不丢了半条命都戒不掉,你放心。”
五姨太这厢火急火燎,顾轻舟这厢风平浪静,对比之下,五姨太忙收敛心绪:“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顾轻舟找来五姨太,是有时间规定。过时还没有让顾圭璋入瓮,顾轻舟就会把五姨太送入监牢。
五姨太输光了朱晟如的全部家当,还杀了朱晟如,已经犯下众怒,朱家到处找他,世人也等着看她的下场。
她能否活命,全看顾轻舟的。
“不用着急。”顾轻舟微微一笑,唇畔的笑意清浅。
五姨太垂了头。
顾轻舟道:“五姨太,你一直做得很好!每件事都会有点小波折,你不要偶遇挫折就惊慌失措。”
五姨太微愣。
“要相信自己。”顾轻舟低声笑道。
五姨太道是:“多谢小姐。”
“出去吧。”顾轻舟继续织毛线,她的胳膊细嫩白润,像玉藕般压在毛线上,让她看上去格外温柔。
这么个温柔的女孩子,居然用此等毒计陷害她的父亲。
五姨太不寒而栗。
“我要尽快摆脱顾轻舟!”五姨太心想。
顾圭璋去了衙门,不过两个小时,他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皮箱。
他派人去喊了五姨太。
五姨太听说顾圭璋又回来了,心中稍微安定,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失手。她下楼,去了书房。
“过来,给你看点好东西!”顾圭璋笑道。
周烟微讶。
顾圭璋打开了皮箱。
看清楚皮箱里的东西,周烟愣住,脸上浮动几分费解的神情,望着顾圭璋
顾轻舟接到了海关衙门的电话,并未告知顾圭璋。
她甚至吩咐家里人:“若是衙门再打电话来了,就说老爷不在家。”
没必要让顾圭璋惊醒过来。
她依旧忙着织毛线。
衣裳织好了,只剩下两条袖子还没有织上去,像件马甲。
顾轻舟忙活了大半年,毛衣初成形,比别人费了近乎百倍的功夫。
她拿着半成品,邀功般去了司行霈的别馆。
“来,试试。”顾轻舟道。
司行霈的眸光温暖而宁静,毫无初见时的戾气和狠辣,他像只温顺的豹子,静静守卫着他最心爱的姑娘。
“不容易,还真织好了。”司行霈笑道,很是意外。他让顾轻舟织毛线,却没指望她真能织成。
如今是意外之喜,喜悦就莫名其妙添了一层。他伸展双臂,让顾轻舟为他穿上毛衣。
毛衣有点宽大,缺少两只袖子,而且领口很高,快要勒住他的脖子了。
可是真暖,暖得人心中都软了,像春日的骄阳,透过了肌肤和骨头缝隙,丝丝缕缕照进来。
顾轻舟端详着,为他整了整衣领:“领口高了些,我拆了重新打。衣裳有点宽松,袖子要再收两针。有点丑,这不能怪我,我不熟练。”
“已经很好了,一点也不丑!”司行霈含笑听着她的打算。
她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学会了织毛线,越发有了太太的模样,像个操持家业的。
“再过一周,就可以穿了。”顾轻舟道。
当天晚上回家,她果然将衣领拆了。
她一时心急,拆了重新织,发誓要把领子织好。看起来很简单,她却不知不觉忙碌着就到了凌晨三点。
楼下传来响动。
是顾圭璋和五姨太回来了。
“人呢,快开门!”顾圭璋仰着脖子大骂。
他声音极大。
女佣跑过去,被他重重踹了一脚,他怒喝道:“都是挺尸,要你们有什么用!”
女佣闷哼一声,险些疼得落泪了。顾圭璋穿着皮鞋,又是个中年男人,这一脚的力度可想而知了。
顾轻舟撩起窗帘的一角,静静看着。
复而,她又放下了窗帘,同时熄灭了房间的灯。
第二天,女佣罗嫂就向顾轻舟道:“小姐,我做完这个月就不做了。”
昨晚被顾圭璋踹了一脚的,就是这位罗嫂。她又疼又怕,这顾公馆两年不到减少了一大半的主人,让女佣毫无安全感。
顾轻舟略微沉吟:“你做到什么日子满一个月?”
“旧历二十八。”罗嫂道。
距今还有五天。
顾轻舟又问:“你在顾公馆几年了?”
罗嫂有点伤感,道:“已经五年了。”顾家不富足,太太也不是慈善之辈。可人都有点习惯性,一旦做惯了,就不想挪地方。
只是现如今,顾公馆已经不成样子,人心都散了,罗嫂忍无可忍。
罗嫂昨晚挨了顾圭璋一脚,心窝疼了一夜,下定决心要走,她可不想死在顾公馆。
顾轻舟点点头。
她上楼去,拿了三个月的工钱,结算给了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