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出头

乱世佳人 明药 3509 字 8个月前

司督军心中一凛。

的确,这件事岳城探查了很久,才弄清楚源头。

魏清嘉不过是去游说,怎么她也很清楚的知道了?

“我没什么本事,就是消息灵通了些,少夫人见笑了。”魏清嘉面上,闪过几分震惊,复而又恢复了从容。

她这点震惊,落入司慕和顾轻舟两个人的眼睛里。

司慕顿时就明白了。

顾轻舟这是在提醒他们呢。

“原来如此。”顾轻舟微笑。

司夫人则瞪了眼顾轻舟,示意她不要开口。这个时候,顾轻舟又帮不上忙,捣什么乱?

“嘉嘉,你可有其他办法?”司夫人继续追问。

司家也派人去跟英国人和美国教会接洽,可惜那点单薄的交情,对方根本不买账。

“我倒是认识美国在上海租界的参赞,只是那人极其贪财,我可以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送给他,只是我以后”

这话,暗示得不能再明显了。

她把钱财捐出去,那她以后就只能靠司家养活了。

她想要进入司家。

这么大的恩情,司家好意思让她做姨太太吗?

如今西北有好几位军阀,娶了几房太太,全是用龙凤花轿太进门,称呼“二太太”,却不是妾。

这算是多妻,每位妻子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魏清嘉原本打算对司慕施展手段,结果司慕措手不及就和顾轻舟结婚了,魏清嘉何尝不是当头一棒的感觉?

“嘉嘉,你放心吧!”司夫人立马保证道,“只要你办成此事,我们就开了岳城的先例,正式登报让你和慕儿结婚。”

说罢,司夫人看了眼司慕和司督军的脸色。

司督军浓眉微蹙:这位魏小姐,摆明了是来占便宜的,真是个市侩的女人!

司慕却看了眼顾轻舟。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顾轻舟,却下意识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

不成想,顾轻舟依旧云淡风轻。

就在这个时候,颜新侬进来了。

司家一边托付魏清嘉去周旋,一边又让颜新侬去行走,给司慕争取到公共租界法庭审理的资格。

“督军,没有申请到,还是要在南京审理。”颜新侬也失败了。

此事跟英美等国人没有利益,他们乐得看热闹,根本不会帮岳城军政府。况且,岳城军政府在外交方面素来挺薄弱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个交际广泛的第一名媛身上。

司督军和司夫人,都转眸看着魏清嘉。

司督军眼底,有了点退让的神色。不是他不疼顾轻舟,此刻军政府、司慕和他都面临危局,顾轻舟的确是毫无用处,只有魏清嘉能用。

“阿爸,义父,姆妈,你们都觉得在公共租界的法庭审理会对少帅更有利?”顾轻舟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如果是这样,我来试试吧,也许能申请到。”

顾轻舟对司慕的事,始终不温不火。

魏清嘉提出要为司慕奔走,临行前含情脉脉看了眼司慕。

司慕心中起了涟漪。

这涟漪不是对魏清嘉,而是对顾轻舟。

就连魏清嘉都想要拯救他,亦或者说想卖个人情给督军府,身为司慕盟友的顾轻舟,始终不发一言。

回到新宅,司慕猛然砸了一个水晶杯。

碎晶满地,杯子里的葡萄酒流得到处都是,羊绒地毯染上了酒污,似一朵妖冶盛绽的花。

“你好像很享受!”司慕眼眸中寒芒涌动,胜过无数的剑锋,缕缕都劈向了顾轻舟,“你想做我的寡妇?”

顾轻舟知道他生气。

他生气,她就后退了一步,坐到了沙发上。

司慕很想上前,扼住她的脖子,可她的肌肤都被司行霈触碰过,司慕觉得恶心。他强压住动手的念头,狠戾道:“你看着我落难,很高兴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高兴?”顾轻舟道。

司慕一怔。

顾轻舟眼眸澄澈,似一泓清泉,定定看着他。

司慕不知自己怒气到底从何而起。

顾轻舟没有必要幸灾乐祸,也没有义务为司慕奔走。

她像只雀儿,岳城军政府这棵大树繁茂矗立,她就停下来筑巢扎营;若是这棵树倒了,她第一个要飞离,自谋生路。

她只是雀儿,翅膀瘦弱,庞大的军政府要倒,她根本扶不住。亦或者说,她是条毒蛇,盘踞在树上,毒牙能守住地盘,可她无法决定军政府的命运。

司慕现在遭遇的,跟顾轻舟无关,甚至跟他自己无关,是政治部要为尚涛报仇,更是李文柱觊觎三军总司令的位置,他自己都没能力去拯救,何况顾轻舟?

“你先上楼!”司慕像泄了气的皮球。当愤怒远离之后,他像被人抽干了力气般,无力坐在沙发上。

他不想冲顾轻舟发火,更不想看到她。

顾轻舟的存在,对司慕没有任何安慰。他憎恨她的一切,哪怕自己被丑闻缠身,即将要被送往南京受审,他都能分出心神来恨顾轻舟。

顾轻舟却没有动。

她突然盘起腿,动作有点俏皮。伸手触摸脚背袜子上纹路,顾轻舟徐徐开口:“你也觉得我这个人没有良心。”

“你本来就没有良心,还没有良知和羞耻!”司慕道。

攻击顾轻舟,他素来不会手软心软口软,什么难听捡了什么说。

“我也觉得我没什么良知。”顾轻舟道,“不过,我有医术。”

司慕浓眉紧拧。

他头疼欲裂,精神也差到了极点,实在不想听顾轻舟说话。

顾轻舟却根本不打算有什么眼色,她继续道:“以前每到春夏之际,乡下人会生火疖子。

这种火疖子很疼,服药、敷药都没用,我师父会用芙蓉膏,对火疖子进行催化,让它成熟。

火疖子只有成熟了,才可以刺破排脓,再用药,慢慢好起来。若是火疖子不成熟,很难让它消散。”

司慕听着她稀里糊涂一番话,神色更为冷峻。

顾轻舟继续道:“这是一个比喻。聂芸的死,就是军政府发了个火疖子。你们都在用尽手段,想让它悄无声息的消失,而我却在等它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