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的唇色,一瞬间雪白。
她想起骑自行车那件事来。
她心念急转,却眸光一动看着司行霈:“怎么,有什么意外,你就不想要吗?”
“要!”司行霈认真道,“你这辈子不管用什么法子,都逃不掉。你以为今晚回去就跟司慕睡了,然后我就能放过你?不要这样想,你只是会害死司慕而已。”
顾轻舟眉宇冷然。
她看着他,一瞬间脑子清醒了很多,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望着远处的湖面,已经是黄昏了,落入的余晖似火似金,洒在河面上,金波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顾轻舟望着,心中想着,终于拿定了主意。
她似乎从迷茫中走出来,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司行霈给鱼翻身。
烤得喷香的鱼,揭去了外皮的乌黑,递到顾轻舟手里。
顾轻舟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鱼肉很嫩,有点甘甜的嫩。
“轻舟,你知道修建铁路要筹建了,平城军政府也在收编李文柱的军队,我真的很忙。下次来找你,可能是半个月之后。”司行霈道,“我哪怕再忙,也会半个月来看你一次。”
顿了顿,司行霈道,“下次我开了邮轮过来,我带你去远海玩几天。”
顾轻舟没言语。
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司行霈掏出帕子,轻轻为她擦了擦唇角,小心翼翼。
在她唇上轻啄了几分,司行霈有点不舍:“真想天天看到你。”
顾轻舟想说:假如你不作死,也许现在我们就结婚了,天天看到我根本不是梦想。
这话,在她心中闪过,最终什么也没说。
离别之际,顾轻舟不死心问司行霈:“我的乳娘”
司行霈吻她,答非所问:“轻舟,想着我,知道吗?”
还是不肯说。
跟着他们的副官根本没找过来。
司行霈亲自上了汽车,捣鼓了没到一分钟,汽车稳稳从坑里爬了出来。
顾轻舟目瞪口呆看着。
“你骗我!”顾轻舟道,“这车子根本没坏!”
“谁骗你的,我这不是刚刚修好吗?”司行霈丝毫不脸红,认真撒谎道。
顾轻舟沉默,决定回去要学开车。
她从前觉得枪很重要,她也喜欢打枪,却忘记了她不仅会进攻,也需要逃亡。
她逃亡的时候,汽车就是保命符。
顾轻舟打着算盘,司行霈打开了车门,请顾轻舟上车,她却执意要坐到后面去。
司行霈笑笑,对她很宠溺,这次就随着她。
回到城里,他们的副官等在城门口。
司行霈对顾轻舟道:“放心,那个唐平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他不敢乱说话。”
顾轻舟依旧没言语。
她下车的时候,看了眼唐平。
唐平脸上没有伤。
顾轻舟放心,知道司行霈的副官们并没有真的打唐副官。
上车之后,顾轻舟阖眼打盹。
唐平也不敢吱声。
回到了新宅,顾轻舟问门口的副官们:“少帅回来了吗?”
回答是:“没有。”
她就径直回到了主楼。
顾轻舟梳洗完毕,司慕才回来。听副官说少夫人找他,司慕在楼下的书房给顾轻舟打了电话。
“怎么了?”司慕问。
顾轻舟道:“你的私章,平日里放在哪里的?”
司慕道:“一直随身带着。”
“有没有遗失过?”顾轻舟问。
司慕道:“没有。”
“确定吗?”
司慕想了想,道:“有次不见了,我急忙回军政府去找,没有找到。然后派了人把会议厅翻了一遍,才从柜子脚找到。”
那个找到司慕私章的副官,就是司行霈的人。
只是,整个岳城军政府,到处都是司行霈的眼线,防不胜防。
顾轻舟了然颔首。
“怎么了?”司慕问。
顾轻舟想着,就编了个借口,道:“我想开个中医学校,想开在你的名下,聘请你做校长。毕竟我是女人,女人没什么说服力。”
司慕蹙眉。
他不是很愿意,道:“改日再说吧。”
说罢,他挂了电话。
这天精神很好,司慕心也闲了下来,望着空荡荡的楼顶,他沉默了片刻,起身叫佣人开了拱门,他去后花园找潘姨太了。
他走的时候,顾轻舟是知道的,也没有多想。
顾轻舟把司行霈给她的那张离婚书的照片,反复看了几次。
她也想了当初和司慕结婚的原因。
很多事还没有做完。
况且,她和司行霈的前路还有挡路石。
顾轻舟打开了保险柜,拿出了当初骑自行车之后去医院开的诊断书。
“这张纸,还有用吗?”顾轻舟想。
从她和司慕结婚之后,这张纸就完全没了说服力。
她想撕了,可下意识又不舍。
顾轻舟从骨子里,还是个老派的女人,她没有时髦女郎那么开化。
她又塞了回去。
“离婚的事,怎么跟阿爸说?”顾轻舟想。
阿爸现在对司行霈忌惮,对司慕不放心,自己又分身乏术。顾轻舟再撂担子,司督军只怕会很为难。
一番心思,顾轻舟辗转难以成眠。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似潘姨太那边近身照顾的女佣:“少帅让请少夫人的。”
“姑娘您说笑呢吧?”顾轻舟这边的女佣听了瞠目结舌,“少帅歇在姨太太那边,半夜把少夫人叫去?当少夫人是什么?
这事传出去,我们少夫人还有体面吗?少帅年纪轻不懂事,他若是再胡闹,我就要打电话去告诉老太太了。”
顾轻舟才想起来,这位女佣是老太太介绍过来的。
只是
顾轻舟怎么都感觉女佣想多了。
司慕半夜叫顾轻舟过去,肯定不是为了添加乐趣的。
说不定是受伤了。
顾轻舟老成是不假,可这种事怎么想,她都觉得有点尴尬?
犹豫了下,顾轻舟下楼了。
潘姨太那边的女佣急哭了:“少夫人,少帅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
“这叫什么话!”顾轻舟这边的中年女佣提高了声音,坚决不能容许他们如此淫糜不堪。
“少帅不是这种人。”顾轻舟安抚道,“我去看看。”
佣人不放心,也要跟着去。
反正,少帅想贪图两女服侍的乐趣,去外头找,可不许他拿自己的正妻作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