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顾轻舟道。
几个人纷纷入席。
顾轻舟祝了词,就开了宴席,大家纷纷举杯。
刚喝了几口酒,顾轻舟突然道:“我今天还请了一位客人。说是客人,其实是给来大家助兴的。”
说罢,她给副官使了个眼色。
很快,就有娉婷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袭红裙曳地,身段婀娜,容貌艳丽。
董夫人失措,一下子就打翻了面前的酒杯,血色葡萄酒流淌得到处都是,沾污了素麻桌布,亦沾污了她月白色的旗袍。
贺市长错愕看着她。
董晋轩亦狐惑,目光在董夫人和微月脸上流连。
顾轻舟笑了笑:“来人,快来收拾。”
佣人急匆匆上前,给董夫人擦桌子。
董夫人顺势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看着顾轻舟,眼底倏然添了恶毒,那眸光阴寒。
顾轻舟知道了!
董夫人只感觉寒意,从头顶灌下来,几乎要淹没她。
她的呼吸不顺畅。
“这位叫微月,我想董夫人应该认识她。”顾轻舟笑道,“义父义母,你们认识吗?”
颜太太依旧是很好的脾气,笑容那么和煦温柔,转头对微月道:“原来,你就是敲诈我女婿的人啊?”
微月的脸,刷得通红,只是她涂抹了很厚的脂粉,脸上的神色看不见,独独耳根红了。
“颜太太,不是我要敲诈,是董夫人她”微月低声道。
董晋轩和贺市长顿时就明白:这是鸿门宴!
贺市长作壁上观,他知道,他今天是做个见证,没他什么事;而董晋轩,错愕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董夫人。
董夫人已经面无人色。
“事情的原委,只怕董将军和贺市长还不知道吧?”顾轻舟道,“那么,我来说一遍。”
她声音徐缓,娓娓道来。
她把董夫人如何勾结微月,利用陈年往事给谢家和军政府下拌子,纷纷说了出来。
董晋轩同样变了脸。
他错愕看着董夫人。
董夫人的神色更加古怪。
“董夫人,您别说自己不认识微月。”顾轻舟抢先开口,不给董夫人说话的机会。
董夫人嚅嗫。
“我今天邀请了诸位,就是想做个和事佬。”顾轻舟道,“我可以利用微月来反将一军,我可以反过来弄得董夫人身败名裂,但是我提出了和谈。
和谈,这是我义父的意思。军政一家,咱们自己打得热乎,叫外人看了笑话,忒没意思!”
董晋轩又尴尬又愤怒。
他怒指董夫人:“东西在你手里吗?”
董夫人道:“不在!”
顾轻舟在讲述的过程中,根本没提谢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董夫人冷笑,不看顾轻舟,只看微月:“微月,你果然好孝顺!你父亲是怎么似的,你全家是怎么死的?你反过来诬陷我?”
微月神态麻木。
她那时候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丧失亲人的痛苦;反而在成长过程中的漂泊无依以及贫穷,让她深深感到害怕。
她想要摆脱这些!
“董夫人,事情到底如何,您不是很清楚吗?”微月有了顾轻舟撑腰,态度也硬朗了起来,“您拿了我半张纸的时候,留下了什么给我,您忘记了吗?”
当时,董夫人留下了收据的,她签名而且按了手印。
这些,都在微月手里。
董夫人没把微月当回事,她一直没想过让微月活着,故而不怕存档。
一旦顾轻舟给微月办理了户籍,董夫人就会安排微月家粗壮的女佣杀了微月。
她哪里知道,中途冒出来一个姓康的男人,让微月的心思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东西呢?”董晋轩厉声。
董夫人愤愤看着他。
他们两口子几乎要斗起来。
最终,董夫人在丈夫的逼视之下,把剩下的半张认罪书交给了顾轻舟。
假如顾轻舟没有收服微月,董夫人是绝不会承认的。
“给!”董夫人用力拍在桌子上,“顾轻舟,你别得意!”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董晋轩匆匆说了句少夫人告辞,就去追董夫人。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顾轻舟就知道,这种重要的东西,董夫人一定会随身携带。
一场鸿门宴,算是和平解决了此事。
这是义父的意思。
顾轻舟也越发明白了“妥协”的含义。政治,就是妥协。
她也想快意恩仇,也想让董夫人吃点苦头,那样就彻底逼反了董晋轩,到时候又是一番动荡。
“义父,这个给您。”顾轻舟道,转身又对微月道,“微月,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