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玲说:“哎——别灰心,这也未必就是个坏事,机会还还有的是,你年龄正是好时候,学历也很高,业绩又很棒,直升机做不成,那就曲线救国啊,你不是一直早就有这种准备吗,我们不是一直在创造各种机会吗,普遍撒网了不少,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捕捉到入网的鱼儿,就看机会了,就看谁能最快入网了……到时候,抓住机会,直接抓住入网的鱼儿,弄个鱼死网不破,不还是能实现你的理想吗?”
马书记说:“那就要看机会了,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不但要玩好上面的和下面的各种各样的人,还得善于抓机遇,机遇只会垂青于那些有智慧的人,垂青那些追求上进的人,垂青那些有远大抱负的人……我们要像狩猎的人,要随时注意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要随时看到那些潜在的和已经露头的猎物,只要是对我们有利的,只要是能被我们所利用的,要毫不犹豫地立刻下手,不但下手要快,而且要稳、准、狠……”
马书记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这是我第一次从马书记这里感觉到阴冷而狠毒的杀气,心里不由又打个寒噤。
“不但要抓住猎物,还得扫除掉挡住猎手视线和射击路线的障碍,”马书记继续说:“在官场,不狠不行,心软不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挡我者死!”
马书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我听起来却觉得很重,极其有分量。
“到底还是你高瞻远瞩,看的很长远,打算的也很周密,现在能看到未来,能预知到将来可能有的危机,这次虽然你没有考上副厅级,但是,你以前未雨绸缪的安排,包括这次考试期间的周密部署,我还是佩服地五体投地的,那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想阻挡你进步的人,这次虽然没死,却也是弄了个半死不活,大伤了元气……我看,她经过了这次折腾,已经丧失了和你一争高低的能量和底气了,对你是没有威胁了,你完全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了……”
“到底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马书记说:“你说这话,我看还是出于对她的妒忌,你不愿意承认她比你强,我给你说,要说能力,要说真本领,你和她没法比,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没必要什么都非要和她争,你们都是混官场的,但是,你和她走的路子是完全不同的,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你靠的是玩人,她靠的是素质和能力……你是邪路子,她是正路子……”
“哼……我看你是胳膊肘子我往外拐……我给你兢兢业业出力,为你鞍前马后奔波操劳,腿为你跑着,钱为你赚着,人让你操着,你没心没肺、不疼不痒,倒为别人说起好话了……”梅玲的声音很不高兴。
马书记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们女人啊,你这个女人啊,就是喜欢攀比,你找谁攀比不行啊,非要和她比,唉……”
“我就不和别人比,我就是要和她比,她有的,我必须有,不但要有,还得比她强,她没有的,我也得有,”梅玲说:“别看她现在人五人六的,那是没被我抓住更好的机会,哼……早晚我得把她放倒,让她彻底爬不起来……”
马书记说:“你这个女人啊,心胸狭窄,鼠肚鸡肠……”
梅玲说:“你说话要凭着良心啊,我这也还不是为了你好,我给你说,别看你是正县级,她是副县级,别看你在部里排名在她前面,可是,在张部长眼里,她的位置可是比你要高的,这次她没挡住你,下次,就难说了,说不定下次什么时候就到来了……”
马书记沉默了,似乎在抽烟,一会说:“这一点,我知道,我早就想到了……”
我不想再和梅玲说这个了,懒洋洋地说:“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的盘问结束了吗?你的使命完成了,可以给老板回复了,我再重复一遍我的话: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没兴趣看见……”
我的话既是再一次表白自己,又隐含着送客的意思。
梅玲坐在哪儿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我说:“你看你,我刚才说了,老板不知道,是我自己来找你的,我就是为了保护你才找你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我说:“我要是相信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好了,不管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受老板旨意来的,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说没看见,就是看见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马书记对我那么好,我报恩都来不及,怎么会给马书记的工作添乱呢?”
梅玲诚恳地说:“我真的是自己来的,老板真的不知道……呵呵……老板对你好,报社上下都看在眼里,都知道,都眼红,特别是刘飞,最眼红了……你能有感恩老板的这个心思,我相信你发自你内心的,知恩图报,这是必须的……老板对你好,我对你难道不好吗?我不要你报恩,我只要你对我别这么差就好了……”
我说:“我哪里对你差了?你是领导,我怎么敢对你不好呢?”
梅玲冲我抛了一个媚眼:“人家不要你把我当领导对待,人家要你把我当女人来对待,当成你自己可以任意玩弄的女人来看待!你想一想,我们俩多久没在一起弄那事了,我说的让你对我好,就是要你日我,只要你日我,我就喜欢,你也舒服,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我心里一阵作呕,看着梅玲:“我怎么看你像是发晴的母狗,整天除了弄那事,就不想别的了……”
梅玲说:“谁让你让我一直得不到呢,让我一直处于饥渴状态呢,你让我吃饱了,我就不发晴了……”
我没说话,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提高嗓门,对着外面说道:“梅社长,走好,不送了,欢迎领导常来视察工作!”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楼道里不时有人走过。
梅玲怏怏地站起来,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一扭一扭地走了。
梅玲走后,我松了口气,似乎没事了。
我想不光我松了口气,梅玲也松了口气,就是不知道马书记会不会也松了口气。
马书记可不是像梅玲那般好好糊弄的,今天梅玲过来,我认定马书记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