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点头:“这两天,宁州还有什么动静?”
“宁州警方还在采取拖延蘑菇战术,按部就班在立案侦查,据下面几个分局的局长给我透露消息,暂时还不会将目标对准我们,甚至连二子和小五都没有暴露出来。”老秦说:“至于下一步,就不好说了。”
“这些情况你都给李老板说了吗?”
“我一直和他保持单线联系,用别的手机号码联系的。”老秦说:“宁州的情况,李老板一直知道地很清楚。”
“他什么态度?”
“他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劲儿说自己风浪经历地多了,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说宁州这边有公安的老大亲自坐镇,是出不了事的。”老秦说:“我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我总觉得这次事情不会那么轻易了解,毕竟,惊动了最上面…。这次可是公安部省公安厅的督办,上面盯得很紧。但是,李老板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总是说县官不如现管……但愿如此吧。”
“段祥龙除了打听李老板行踪之外,没有别的动作吧?”我说。
“暂时还没有,我已经安排人死死盯住他了,连他的电话也监听了。”老秦说:“李老板说了,一旦发现段祥龙有对我们不利的迹象,比如举报或者自首揭发,比如想邀功请赏,就立刻——做了他!”
老秦的声音很冷静,我却听出了隐隐的冷冰冰的杀气。
“你和李老板都知道换电话通话,段祥龙不傻,他也会!”我说。
“这个是没办法防备的,只能尽量了。”老秦说。
“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又说。
“呵呵,我无所谓了,我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在热带雨林跟随缅共征战的岁月里,早就该死过几次了,活到现在,都是多赚的,自从跟了李老板,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当初我被缅甸黑帮追杀,没有李老板,我一家老少早就没命了,现在,也该是我报答李老板的时候了。”老秦平淡地说着:“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坚守,假如有需要,假如我的付出能挽救李老板,我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老秦的话让我感动,老秦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他能为了李顺去死,但是我,不会。
和老秦打完电话,我关了手机,看了看四哥。
四哥半天没有说话,继续开着车。
“那边暂时还没有事!”我说了一句。
四哥没有理会我的话,又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我刚才说过,老秦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那边暂时还没事!”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带着侥幸心理在安慰自己吧。”四哥看了我一眼:“暂时没事,不等于后面不会出事……要是后面没有人推波助澜,或许这事能不了了之,或者抓住几个替罪羊大事化小,只是,我觉得,不会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你觉得谁有那么大的能量在后面推波助澜呢?”我说。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四哥说:“我只是觉得,把事情往最坏处想,没有坏处,还是不要盲目乐观的好。”
我觉得四哥讲得有道理。
走在星海的大街上,初秋的味道已经逐渐感觉,马路上法国梧桐发黄的叶子已经开始飘落,在遥远的南方,9月还是闷热炎热炽热,而在星海,秋天已经悄悄来临。
我仰脸看着北方初秋的湛蓝的天空,深深出了一口气。
这时,一辆出租车悄然停在我的身边,我看了一眼,是四哥的车。
我打开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
四哥发动车子,边说:“宁州出事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我看了一眼四哥。
四哥不看我,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从白老三手下的喽啰口中知道的……他们在街上大排档喝酒神侃,我无意中听到。”
“这么说,白老三也知道了?”我说。
“当然,不光白老三,伍德也肯定是知道的。”四哥说:“甚至,还有更高层的人也知道。”
我没有说话。
“宁州出事的那天,四大金刚不在星海。”四哥说了句。
“是的,他们在宁州!就住在出事的酒店!”我说。
“哦……”四哥点了点头:“你觉得此事和他们有无关联?”
“有,应该是有!”我说。
“嗯,我也是这么判断!”四哥说:“李顺是怎么认为的?”
“他……”我迟疑了下,摇摇头:“他的真实想法,我不知道……我告诉过他四大金刚来星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说我乱猜……我其实怀疑这事是段祥龙在其中捣鬼的,但是李顺不许我在他面前说出任何对段祥龙的怀疑……我现在分析,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一个黑招,一定是白老三设计策划的……段祥龙当了内应。”
四哥默默地开车,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我摸出一颗烟,点着,吸了两口。
四哥还是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我现在甚至怀疑,伍德也参与了这个阴谋。”我又说:“但是,这种怀疑更是不能在李顺面前说,他视伍德为教父,要是说怀疑伍德,李顺就敢翻脸,就敢拼命。”
四哥终于开口了:“李顺已经被毒品搞乱了思维和神经,毒品已经浸润到了他的骨髓,他已经是个偏执的人,毒品导致的神经错乱已经让他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极度的疑心已经遮挡了他的眼睛,不该怀疑的怀疑,该怀疑的反而深信不疑,他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现在,谁也救不了他了。”
四哥的话让我听起来很惊悚。
“我隐约感到,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很大很大,大到超出我们的判断。”四哥边开车边说:“在这盘棋中,四大金刚、段祥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甚至,伍德白老三也是被利用的棋子。这是一场策划精密的演出,目前,演出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演员只不过是刚刚登台,登台的,只不过是配角,甚至是群众演员。真正的配角或者主角,还没有出来……这是一起超强台风,这股台风,将席卷宁州和星海,在台风中,真正的血腥还没有来临。”
四哥的话让我听得有些心惊胆战,我看着四哥:“此话怎讲?”
四哥轻轻摇摇头:“依照我们目前的视界和经历阅历,我们都还无法判断,毕竟,我们接触的圈子是有限的,我们的能力更是有限的,打打杀杀的事情,或许我们能左右,但是,真正的血腥,那种看不到的刀枪,是我们无法预见无法想象无法左右的……现在,我只是有这种预感,具体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