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呼了口气,说:“这事先不谈,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找段祥龙的,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段总啊,他好几天没再公司露面了。”小王说。
“嗯……他住的地方你知道不知道?”我说。
小王摇摇头:“具体位置不知道,只知道他以前住的几套房子都卖了,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现在住在哪里,还真莫不清楚……我今天下午想请个假的,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也没打通。”
“哦……”我点点头。段祥龙原来住的地方房子都卖了,那我去也白搭。
我和小王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和他告别。
临走前,我告诉他,以后如果有机会,大家还会再一起做事的。
小王依依不舍目送我离去。
出来后,我和四哥站在天一广场边缘,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一时有些茫然。
我摸出手机打给了老秦。
“段祥龙最新的窝点在哪里?”我说。
“怎么?你想找他?”老秦说。
“是的!”
“你找他干嘛?”老秦说。
“不干嘛,聊天!”我说。
老秦沉默片刻,说:“你想抢在警方在找到他之前和他了解你们的恩怨?”
我没说话。
“李老板不知道这事吧?”老秦说。
“嗯……”
“这样做……你觉得合适吗?”老秦说:“李老板的意思是要用段祥龙来扯出白老三,你私下去找他,会不会乱了李老板的大局?”
“如果我找到他,我会想办法让他交代出和白老三勾结的事情的,我会保留证据的,只要有证据在手,一样不会乱了李老板的大局!”我说。
“你是担心一旦段祥龙被警方抓住你就没有了亲自了解恩怨的机会是吧?”老秦说。
我又没做声。
老秦又沉默了片刻,说:“我可以告诉你段祥龙的几个新窝点,只是,现在警方正在到处搜捕他,他有可能有所觉察,他不傻,前晚做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是不会在那里束手待毙的。”
老秦不知道段祥龙昨天还做了大事,差点绑架走了小雪,还伤害了秋桐。
我不打算将这事告诉老秦。
“不管他在不在,先告诉我,我去看看!”我说。
老秦接着告诉了我几个地址,很详细,我在附近的报亭找了纸笔记下了。
先去第一个地址:东城水岸3号楼2单元809室。
我和四哥到了东城水岸,到了三号楼。
刚转过楼角,走在前面的四哥突然站住了,接着冲我往后摆了下手。
又沉默了半天,秋桐轻轻将手抽出,然后说:“或许,这样也未必是坏事,我遭罪一次,但是大家都能解脱……我是个罪人,我受罪,是应该的。”
秋桐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凄凉和苦痛,似乎又有一分宽慰。
我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叹气里充满了悲凉和酸楚,还有深深的自责。
“你不要自责,这是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怪任何人,要怪,我只能怪我自己……我这是罪有应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这是命运的安排。”
秋桐勉强笑了下,说:“我不想让自己对不住很多人,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幸福,这事就这么样了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你也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毕竟,生活还在继续,我们都还要活下去,我还是希望看到你和海珠的幸福。
“我知道自己已经对不住李顺,对不住李顺的父母,可是,我终究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去面对……我必须去面对……我只能带着罪孽的心去面对他们……只是,除了他们,我不知道我还对不住那些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我对不住的人太多了……我终究是个罪恶累累的人。”
“别说了——不要说了!”我说了一句,心里充满了无比的疼怜和凄然。
“好,我不说了……今天是过年,我们该说些高兴的事情才对。”秋桐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红包,在我眼前一晃:“看,这是你爸妈给我的压岁钱,这是我有生以来得到的第一份压岁钱。”
说完,秋桐笑了下。
看着秋桐的笑,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这时,妈妈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闺女,来,阿姨给你做了补身子的红枣鸡汤,趁热吃。”
我站了起来。
秋桐眼里带着感动的神色看着妈妈:“谢谢你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闺女,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阿姨是把你当自己的闺女看的,千万别和阿姨客气啊……你坐在那里别动,阿姨喂你喝。”妈妈说着坐到秋桐床前。
“别,阿姨,我自己喝就行。”秋桐说着要下床。
“好闺女,听话,坐在那里别动……不然阿姨就不高兴了。”妈妈说着,开始用小勺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秋桐嘴边。
秋桐听话,坐在那里让妈妈喂汤。
妈妈一勺一勺地给秋桐喂汤,每次都吹一吹然后再给秋桐喝。
秋桐喝着。
这是一副温馨动人的画面。
我分明看到,秋桐的眼里亮晶晶的……
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第二天,大年初二。
早饭后,我接到老秦的手机短信:宁州警方已经开始出动四处搜捕段祥龙。
看完老秦的短信,我坐不住了,我不能等到警方抓住段祥龙,我要亲自找到段祥龙,我要亲手了结我和他的所有恩怨,当然,要是能从他那里得到白老三安排他实施宁州火烧夜总会和打砸工地的确凿证据更好,可以匿名提供给宁州警方,不能让白老三安稳了。
我不知道老秦给我发这个短信是什么用意,也不想多考虑。
我找了个借口,对父母说要进城去参加同学的聚会,然后就出了家门。
出家门不远,遇到了四哥,似乎他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我说我要去宁州去找段祥龙,昨天的事情,是他带人干的,我要去和他算总账。
四哥说和我一起去,说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帮手。
我想想四哥说得对,于是和四哥一起直奔宁州而去。
此去宁州,我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