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冬儿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停顿了下,说:“小克,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干涩地说:“我已经说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冬儿说。
“很快就回去。”我说。
“很快是多久?”冬儿追问。
我又沉默了,我怎么会知道李顺何时会放我走,因为我此次的计划成功率只有一半,假如不成功,我是走不了的。
当然,我觉得我很可能会成功,但是,我不能把话说死,我得留个后手。
冬儿又沉默了,半晌说:“小克,我给你一天的期限,如果后天你还不回来,那么,我就飞回宁州,我去你家找你,我要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完,冬儿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发了半天愣……
无形中,冬儿将我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我只能破釜沉舟必须成功了。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百家乐又开局了,我和李顺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场子里的赌客,不一会儿,段祥龙出现了。
这次,段祥龙还是自己来的,没有带女人。
李顺默不作声狠狠抽着烟,发红的眼神看着我,一会儿用声音嘶哑地说:“今晚,你能捣鼓出点彩不?”
我看了李顺一眼,说:“叫二子和小五进来,今晚的事情听我安排。”
李顺看了看我,站起来出去了,一会儿,二子和小五进来了,站在我和李顺身后。
这时,场子里激战正酣,赌客们都在忙着博弈,段祥龙也在其中忙乎着。
我抱住胳膊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场子里的一切,看着段祥龙,看着周围的情景……
李顺和二子还有小五默不作声地也看着屏幕。
今晚的情形照旧,段祥龙继续保持了高昂的赢钱势头,只要他下大筹码,必定赢,下小的,十有八九是输。
那些赌客中常来的人都跟着段祥龙下注,每当赢了,赌场里就想起一片呼声。
李顺的脸色有些铁青,继续保持不做声,似乎在强压住怒火。
激战了2个小时,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出手了,问李顺:“发牌用的扑克,是谁负责采购的?从哪里买的?”
“以前是老秦负责购买的,最近由秃子亲自负责,专门从澳门买的专用扑克,保质保量……从来没出过事。”李顺说。
我这时扭头对小五说:“你出去带2个人,控制住秃子,等候下一步指令。”
我的话一出口,李顺和二子小五都微微变色,小五看着李顺。
“下一步,你知道该怎么走了。”老秦说。
我点了点头,突然问了老秦一句:“老秦,你怎么不问我到底在干嘛呢?难道你对我的作为不感到好奇吗?”
老秦笑笑:“我已经过了好奇心强烈的年龄,像我们这种混道上的,对于别人的事情,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规矩,不懂这规矩,怎么混?老弟你的事情,我当然很上心,但是,你不主动说,我是绝对不会问的……其实我知道,到了一定的时候,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呵呵……”
我笑了:“佩服,老兄的定力实在是强。”
老秦说:“下一步,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做事,能耐不敢说,但是,保密意识是绝对保证的,老弟,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尽管放心操作就是……我等着看你导演的一出好戏呢。”
我笑了:“呵呵……”
“成功的把握大不大?”老秦说:“能有几成?”
“五成吧。”我说。
“那就成,五成的成功率就可以干:“老秦说:“做事情就得有冒险精神,凡事都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这样的事找不到,即使找到了,黄花菜也凉了,凡事都要百分之百成功率的人,只能是一事无成的人,平庸的人。”
老秦的见解我很赞同。
于是,我和老秦出了旅馆,分手,各自散去。
我直接回了赌场,此时赌局还没有开,大家都在忙着整理清理场子,各司其责,李顺正站在院子里的天井里仰脸看着天,眼窝深凹,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愣愣的,一看就是刚溜完冰。
李顺看我回来,木然说了句:“回来了。”
“嗯……”我在李顺身边站住。
“折腾出结果了没有?”李顺的声音有些恍惚,似乎在梦游一般。
“没有。”我轻声说,边看着四周。
这时,我看到了秃子,他正指挥着场子里的人在搬东西。
李顺虽然教训过他,到是对他还是很信任的,他也算是赌场里的专职管理小头目,二子和小五都是流动的,平时赌场的安全秩序和操作管理都是他负责。
老秦和他并列,专管资金的运营,主要是资金的投放以及放贷。
他俩是属于垂直管理,都直接对李顺负责。
自从那次之后,秃子再见了我客气多了,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易哥”。
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服不服,对我有木有怨恨,虽然表面上我看不出来。
我当然也不知道他对李顺有没有什么情绪,那次李顺关了他几天,不给吃不给喝,还痛揍了一顿,不晓得他心里会对李顺怎么想。
秃子这时看到我和李顺在一起聊天,冲我笑了下,然后继续去忙乎了。
“没有……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呆着吧,我养着你……管你吃管你穿管你喝管你住管你玩。”李顺的声音继续像是在梦游:“要不要我再替你请个假……给秋老板请个假。”
“不用,我已经给秋总请过假了!”我说。
“哦……”李顺这回看着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很自觉啊,主动就请假了……态度还行,提出表扬。”
说完,李顺晃晃悠悠慢腾腾地去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