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聪明。”扶南抬了抬眼皮,的确,如果是卢辞跑过来跟他说那番话,他还真不会信,只会当是李昌成和溯水二人作了局要害他。
不过……
他问道:“你又如何确信,我会相信花漫时的话?”
“因为,花漫时乃是质子府的人,她若敢欺骗您,便是死罪,还要牵连质子府上的王轻候,她不敢骗您,您自会相信。”
扶南听着,有一晌没说话,只是盯着卢辞看了许久。
许久过后,他才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五年前,小的只是凤台城中一个快要饿死的穷酸书生,那日神殿放粥,我抢不过其他人,是神侍大人您喝退众人,赏了小的一条命,小的考官入朝,小有官职,但从未忘扶南神侍救命之恩,一直思恩图报。”
扶南把眉头拧一拧,这事儿听着,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他叫了下人,吩咐去查一下五年前神殿的档案,是不是真的放过粥,他是不是真的去过。
半个时辰过去,下人托着一本册子过来,上面的确记载着五年前放粥的事儿,扶南也的确亲自盛过粥给百姓。
不过,他那时候是做给虚谷神使看的,没几分真心在。
倒不曾想,随手之下,竟有了这么一柱故事。
“卢辞,你觉得,太史寮中,有没有谁可以接任李昌成太史之职?”扶南心间有了计划,有意无意地问这卢辞,他若聪明,便知该如何回话。
卢辞很是机敏,抬起头来望着扶南:“定是要忠心于扶南神侍之人,方能胜任此职,为神殿,为朝廷效力。”
扶南笑了笑,着人扶了卢辞起来。
又瞥了一眼花漫时:“你也回吧,此事你办得聪明,王轻候虽然是个质子,但朔方城那地方,听说也很是有趣啊。”
花漫时忍着一身伤痛深深拜下,道:“神侍大人有天神庇佑,还望恩泽我家公子,奴家在此处,谢过神侍大人了。”
{}无弹窗本是烦燥得不行的王轻候,听了方觉浅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笑得在矮榻上捂着肚皮滚来滚去,翻来覆去。
“阿浅阿浅阿浅阿浅……我的宝贝阿浅!”王轻候连声唤她,跑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闻着她发间还有夜间露水的味道,深深地呼吸:“全天下,你最合我心意了,阿浅小心肝。”
方觉浅推开他,说:“花漫时被扶南叫去了。”
“正常,扶南总得问问,花漫时从哪儿得到的风声,通知他去抓溯水和李昌成。不出意外,卢辞也被请过去了,我已叫阴艳去候着了。”王轻候还是忍不住笑,世上怎么会有方觉浅这样贴他心贴他肺的人呢?
“你不担心吗?”方觉浅好奇地问。
“扶南不会对他们怎么样,阿浅,今晚月色这么好,你来陪我困觉好不好?”王轻候说着又凑上来,双手伸出勾住方觉浅细长的腰,这腰他已是搂过一百遍,早已知道有多细长柔韧,才不像普通女儿家那样如弱柳迎风般不堪折。
方觉浅随随便便扣住他手腕,轻轻松松掐住他死穴命门,毫不留情地回绝了王轻候美好的提议,并且友好亲切地给出了另一个提议:“王轻候你想做个阉人吗?”
“痛痛痛你放开!”王轻候痛得眉头都皱起,“不困就不困嘛,动手做什么,心肝儿你一点也不心疼人!”
方觉浅扔了王轻候,像是扔开一个破麻袋。
“你干嘛去?”王轻候看着转身离开的方觉浅喊道。
“我饿了。”
……
是啊,她今天来来回回都折腾了一天了,这会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肚子在咕咚咕咚地响。
王轻候巴巴儿地跟上来:“走,公子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想吃鸡蛋面。”方觉浅说。
“你有点儿追求行不行,鸡蛋面有什么好吃的?公子带你撸串儿去!”王轻候兴致勃勃拉起方觉浅就走。
“我就想吃鸡蛋面。”她此时此刻就是无比想吃鸡蛋面,没有任何其他念想。
“那咱一边儿撸串一边吃鸡蛋面,行了吧?”王轻候也是服了,凤台城山珍海味不知何其多,她怎么就执着于一碗鸡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