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候又摸上她的腰,道:“知道啊,又烂又俗的老故事,什么庶子不受宠被塞到凤台城命不保夕,家中老母无人照应惨死房中数日未被发现,所以一门心思要回去报仇——呗这样的故事,你愿意坐那儿听他唠上一两个时辰?”
“这就是他害死那么多人的理由?”方觉浅说。
“那我就管不着了,又不是我叫他去的。”王轻候乐道,“不过呢,有意思的是,孟书君的生母是已过逝的老殷王赐婚赐过去的,清陵候这么糟蹋人家,这里面的戏怕是足得很呐。”
“既然孟书君母亲与殷王有关,那为何他反而不亲殷王?”方觉浅奇怪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躺人家床底下听人家说悄悄话?”王轻候拍拍肚子:“饿了,走,公子知道有家的梅汁鸡汤是一绝,领你尝尝。”
“不跟你吃,你这个人恶心死了。”方觉浅木着一张脸,不理会他,径直走了。
“我就乐意恶心你,怎么着?”王轻候跟上你。
“你再跟着我我就打你。”方觉浅还真就按上了腰间双刀。
“嗯,小心肝儿你慢慢逛,公子我先回了。”王轻候麻溜儿转身,干脆利落。
王轻候其实早就知道了孟书君是如何上位的,但他不能主动去跟孟书君说,这会暴露了他在凤台城有耳目的事实,他只能引着孟书君自己讲出来。
那日阴艳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觉得,天是灰的,云是黑的,神是瞎的。
他没料到的是,孟书君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是那样的安之若素,那样的稳如泰山,那样的,毫无愧疚。
王轻候自认自己已是足够卑劣,手段也足够龌龊。
但他没想过,在这凤台城里,他这个人渣败类垃圾,竟然,勉勉强强,都担得上一声,好人了。
{}无弹窗当孟书君说那些话的时候,方觉浅的耳边仿佛听到了那日在震天狂欢声中的哀鸣,绝望着死去的人们,他们的哭嚎声越过了时空穿透了方觉浅的耳膜,直直地扎入她脑海中,让她看见了那日的血流成河,尸骨成山。tqr1
而无数的人,围绕着这成河的血,成山的骨,狂欢高歌,纵情狂热。
她突如其来地,毫无防备地,就万分万分,憎恶神殿,憎恶世人。
这样的憎恶让她体内的杀意汹涌而起,煞气腾腾,她站起来双手按着桌面,俯下腰来将身子送向孟书君面前,冷厉又血腥——
“想来如今殷王陛下已然在神殿中地位稳固,那么你这样的功臣也就不再是必需品,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你这样的废棋留着于殷王也无用,而神殿更是恨不得扒你的皮拆你的骨,可想而知殷王和神殿在这一点上已经达成了共识,才由着你在凤台城中声名越来越响,只等某日磨刀就宰,他们双方只是都缺一个动手的契机。”
方觉浅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光,炙热如火:“我很愿意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的确没了你,还李书君,张书君,陈书君。但你,孟书君,你是那个断送了上千条无辜性命的人。”
“听闻你残暴嗜血,最事屠戮,竟会怜人性命?”孟书君脸色有些发白,但仍自逞强不肯弱了声势。
方觉浅指了指旁边的王轻候:“这个人渣告诉我人命可贵,不杀无辜,你连人渣都比不过。”
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是夸奖的样子。
王轻候拍拍方觉浅的后背,拉着她坐好,又看向孟书君笑道:“她真的做得出来的,我管不住她,我怕她。”
孟书君唇边的肌肉僵硬,颤了颤:“王公子说笑了。”
“不不不,我认真的,她武功好高好高的,我打不过她。”王轻候连连摇头,“孟公子,那给你写信之人是谁你可知晓?”
孟书君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紧:“当时自是不知,不过如今想来,应是殷王陛下。”
“嗯,的确,毕竟不会是神殿。”王轻候笑声道:“所以可以推论出,那封看似福瑞实则索命的信,目的是为了让你这个清陵候质子孟书君发挥出最后的作用,然后再除掉。也就是说,凤台城在除掉了朔方城一个质子之后,对另一个质子下手了。”
“殷王这是要搞事情啊,你们清陵城最近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得罪王庭了?”
“清陵城上下忠心耿耿……”孟书君张嘴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