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勾着手指头,一边认真计算,长眉拧在一处,像是生怕遗漏了什么地方。
王轻候看着这样的她,所有的火气都散了,忍不住笑起来。
所有的人都在巧妙迂回地虚委以蛇,花言巧语,努力扮作个体面人,只有她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不爽就干,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你笑什么,我算错了?”方觉浅不解。
“没什么,那,在你的计算之中,有没有算上我?”王轻候负手问她。
“有啊,没有你的话,我一柱香就可以杀出宫外。”方觉浅老实地承认她把王轻候当累赘了。
王轻候伸出双臂,突然将方觉浅搂进怀里,鼻端闻着她发间的清香。
摇曳的蔷薇在夜风里越发美艳,与他烟青色的袍子似解似分地相缠在一起。
他抱过方觉浅无数回,方觉浅都从来没当回事过,但这一次,她明显感受得到王轻候双臂的力量很强大。
“阿浅,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困在这座牢笼里的。”
“知道,没了我谁保你平安?”
“对啊,没了你,我就寸步难行了,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儿,小宝贝儿,是我逢凶化吉的贵人。”
方觉浅总觉得,王轻候这席话说来跟往日里有些不同处,虽然词儿是一样的无耻肤浅,但语气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tqr1
便很是大度地伸出手绕过他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郑重承诺地保证道:“你也放心,只要你不伤天害理,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唉,这不开窍的阿浅小心肝儿啊,真是愁死个人。
{}无弹窗王宫里步步杀机,方觉浅算是领教到了。
人世间果然不是靠着一把刀一腔悍勇就能杀出生天,她今日也见识到了。
原来权力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定人生死,真的只是金口一开而已。
突然间,她理解了王轻候拼了命地要往争夺权力资源的原因,在凤台城里,纵有一千个一万个武功绝顶之人,要灭掉这些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她站在那处,空有一身好武力,却不得不接受别人对她命运的安排,沉默以对地等着命运的去向。
这边的王轻候还在与殷王周旋,那边的越清古额头已爆青筋,质问着越歌:“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啊,哥哥你不是知道的嘛,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不要离开我就好。别让任何人抢走你的心,她也不行,哥哥你能答应吗?”越歌的眼神哀伤,悲切,静静地望着越清古。
越清古受不了那样的眼神,看一次便会心痛一次,心软一次。
那始终是他心尖尖上的小妹,不管后来发生了多少事,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哪怕他痛恨这样的事实。
他别过头去,压住有些发颤的嗓音:“你赢了,歌儿,我从来没有赢过你,这一次你还是赢了,我答应你。”
越歌得了他的肯定,笑着说:“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叫殷王回来。”
“好。”越歌起身,走到殷王身边,面对着九五至尊的殷王,她只用撒一个娇就能让他放下所有,“陛下这是不要我了么?”
“哪里话。”殷王拥着越歌入怀,“天下不要都可以,不能不要你。”
“那今日是我的生辰,你都不来陪我。”
“来来来,这就来。”
就这样两句话,殷王立时失去了对方觉浅的兴趣,揽着越歌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