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里的任秋水神使自打那日在宫中一面后,王轻候便再也没见过了,他的身份不好前去主动找任秋水,只能等任秋水来找他。
秋水神使照旧很亲切,让王轻候坐下又上茶,轻轻摩挲了一下神使戒环,笑声关怀:“多日不见王公子了,不知王公子近来可好?”
“多谢神使大人关心,一切皆好。”
又是一大堆无用但又必须的废话,王轻候说他在外面说的废话够多了,当真不是骗花漫时,那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官腔,都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茶过半盏,任秋水才入正题,问着眼前滴水不露从容不迫的王轻候:“老朽记得,在五大诸候里,王公子家的朔方城,与河间城相邻不远,是捱得最近的,是吧?”
王轻候低头回话:“回神使大人,朔方城不过弹丸之地,有幸入得五大诸候之名实在是陛下与神殿抬爱,方有此荣耀,而河间城地处须弥最南处,朔方城只是刚好在他们北方地界,说是离得近,倒也不是太近,只不过比起其他的诸候地来说,稍微近一些罢了。”
“原是如此。”任秋水恍然大悟般,又道:“那你可有对河间城汛期之事了解过?”
“知道一些,但不知神使大人具体想了解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王后前两天来问我,说是河间城上了折子请朝中给他拔些抗洪救汛的银钱,并向朝中请调些人手过去,说是怕洪灾起了,人手不足,殷王龙体微恙,王后代掌国事未多久,头次遇上这等事也拿捏不好分寸,找我商量,我便来问问你可知道这些事。”任秋水笑道。
“此乃河间城之事,秋水神使何不直接问安公子呢?”王轻候奇怪道。tqr1
“就因为安公子乃是河间城的人,我才不能问他,不然他心系故土,总会有失偏颇。”任秋水手掌覆在戒环上,目光微微凝了凝,慢声道:“又听闻王公子与安公子来往甚密,不知可有听他说过些什么?”
来了。
这便是王轻候将一大群人拢在府上的原因了。
{}无弹窗王轻候府上愈发地热闹起来。
凤台城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大多喜欢在他的花园里相坐,一下午的时光通常几盏闲茶就打发过去了,美好的人儿们心安理得地虚掷着大把好青春,再理所当然地辜负着大好时光,三不五时传出的笑语声惊了入眠的海棠树,摇落满地的繁花当布景。
有时也会下一阵雨,怜花人把窗轻叹,可惜了满园子的好花被雨水打得零落。
将入夏,雨水多了起来,王轻候听着闲人们饱含怜爱之情怜惜花草可怜,却也只是笑笑,他深知有一些地方,可怜的不是花草,可怜的是人命。
夏天到了,汛期便至,水涨船翻,淹田沉人,在远方,不会有人有心思担忧哪棵大树上的花会打得零落,他们要忧心地是如何在每年的汛期时节活着。
比如河间城,以及以河间城为中心的,近两百个密密麻麻地小诸候城。
扳着指头数一数,爱来这里浪费人生的当中除了公子府诸人外,还有越清古,长公主,安归来,偶尔还有抉月也会前来,这勉强当得起凤台城中年轻人里的大半片天了,这样的阵势自是会引人注目。
以前从没有哪家的质子有这等魅力,能吸引如此多权贵之人。
于是给王轻候送拜贴的人便多了起来,有的是想来一睹长公主风采,有的是来看一看三位诸候质子不同的神韵,王轻候每天拈着贴子看,看一张合一张拒一张,他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于是贴心贴肺的花漫时好声好气地问,公子在等谁呢?
公子拿贴掩面闭上眼,声音慵懒,等神殿的人。
小小少年应生跑进来,递了张请贴:公子,神殿秋水神使的请贴,请您过神殿去。
王轻候睁开眼,将盖面的贴子拿开放至一旁,对花漫时道,来了。
“公子要去神殿?”花漫时惊讶地问,“要不要让阿浅与你同去,我怕不安全。”
“不用,叫她去一趟昭月居,抉月那里应该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