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轻抚着殷安长发,目光望向远方,非常诡异地,竟能从他眼中看到深邃不可测的神色,在这位浑浑噩噩的君王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是一件让人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恐的事情。
凭良心说,殷安没有一丝半点的失落,是不可能的。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嫁给王轻候,不说别的,单说对他们三个人,都是很不公平的,而这种不公平只会激化更多的矛盾,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可是她的情感深处,有过那么一丝丝的,一点点的,动摇。
如果,真的能嫁给他呢?
是不是……自己其实也是愿意的?
这样的小小私心并不能称之为过,是所有单恋者都会有的侥幸心理。
所爱之人如高山之巅的白云,光是远远看着他,便是会满足,惊叹,崇拜,从未想过哪日可以触摸到那白云,更不要提拥那白云入怀。
一旦有了这样的机会,谁会不心动呢?
眼看着所爱之人与另一人的相爱或相杀,只能做个旁观者的自己,说毫无心酸,毫无委屈,怎么可能?
只是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殷安太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肩负的责任,她不是普通女儿家,她没有怀揣美梦与侥幸的资本。
只不过,殷安也绝未想到,她的王兄为了不使她受委屈,便会去那样委屈别人,欺负别人。
{}无弹窗第二百九十一章那些不应被责怪的侥幸心理
越清古的离开造成的最大的后果,就是激化了越歌的疯狂,当凤台城再无一人可以压制她的时候,她的癫狂本性暴露无疑,丝毫不再作掩。
她手中的权力几近膨胀极限,她似一个永远吃不饱喝不够的怪兽,吞噬着朝堂,也肆无忌惮地滥用着手中权力,且不说其他,单说她下令让人将曾经越清古住的府邸完整地搬进宫来这一项,就足够令人咂舌。
又征召了数万奴隶兴建行宫,逼得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除了凤台城尚属安逸外,别的地方都是一片哀鸿遍野,惨状环生。
除了用挥霍人力财力来满足她的私欲,也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了。
而在朝堂上与她针尖相对的殷九思与殷安二人,也被逼进了不得不与她全面开战的境地,抢夺资源与人脉,保证朝堂不是她一人一手遮天,同时开始疯狂拉拢各地诸候,必要的时候,甚至有可能请各地诸候誓血请谏,逼宫凤位。
殷九思在一瞬之间似又苍老了十岁,夜以继日的操劳,危在旦夕的江山,四面埋伏的危机,都将这个老人摧残得越发的风烛残年。
倒不是没有怪罪过王轻候过于心急,将越歌逼得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只是此刻怪罪也无用处,王轻候事儿都做了,怪罪又有何用处?眼下要紧的是这场与王后的战争,要赶紧结束才是真的,不然殷朝的江山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民间已有不满之语,声讨殷王毫无节制,宠妖为后,祸害生灵,祸害百姓,祸害这大好的如绣河山。
再发酵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
可是越歌不管做再多事对其他人不利,她最想报复的人永远只会是方觉浅和王轻候,聪明如越歌,她当然晓得,越清古的离开是王轻候与方觉浅故意为之,她丝毫不介意顺着王轻候的想法疯狂下去,只要王轻候承受得起这疯狂的代价。
比如,娶殷安如何?
越歌向来跟殷王所要甚多,几乎只要是她想要的,殷王千方百计地都会为她寻来,正是应了那句,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但从来没有哪一样东西,是越歌这样强烈地要求过殷王为她满足的,那就是将殷安指婚给王轻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