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王轻候和方觉浅二人没有与虚谷同回,虚谷坐了软轿,需要回去好好歇息一番,他们二人则是散散步。
两人站在神息殿对面的山崖上,遥望着对面隐于云雾金光里的神息殿。
那座宫殿依旧雄伟矗立,高得似乎要耸于云天,巍峨厚重得一看便知是凡人勿近。
这边山崖上开满了细小春花,早早地来一探春日里的浪漫气息,虽是碎花,也尽情灿烂着,在乍暖还寒的料峭春风里,瑟瑟发抖,固执送香。
风吹动两人的袍子,猎猎作响。
王轻候侧身揽着方觉浅进怀里,手臂环在她腰前,脸颊贴在她发端,目光望着那神息殿:“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接我二哥回家,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的,却是成了。”
方觉浅不说话,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就在身后,她并不能知道,在这颗跳动的心脏里,藏着多少话没有说出口。
那不会是些甜言蜜语,那应该满是对他二哥的思念。
“阿浅,我二哥小时候,真的很疼我。”
“我知道,你说过。”
“有时候也会觉得内疚,他躺在那里,你却在我怀里。”他突然笑了一下,道,“果然人不能想太多,也不能活得太明白,不然,会有太多的坎过不去。”
“我们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吧,他听了肯定会欣慰的。”方觉浅说。
“嗯,我二哥一直是老爷子的一块心病,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从来没放下过。”王轻候拉着方觉浅转过身来,抬着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他目光灼灼似这春日里的万丈霞光,又似有春日花丛里掩着万种奥秘般引人探究。
他实在有一双太有神,太漂亮,太深邃的眼睛,这双眼睛含笑含嗔含怒含恨都是好风景。
“好好做我的妻子,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王轻候笑道。
方觉浅有些不自地挠了挠脖子,干咳两声,小呀么小声地说:“这挺难的……”
“哟呵,厉害了啊,这会儿都敢跟我谈条件了?”王轻候真要让她气死,这么好的景,这么好的地,她能不能好好应个景,说说适时宜的话了?
方觉浅继续挠脖子,声音都小得跟蚊子似的了:“不是跟你谈条件,我是真不知道,我会不会变心,这个东西不好讲的。”
她非常诚实地承认了自己有可能会变心这一事实,这东西那谁都不好说死的嘛对不对!
这会儿觉得自个儿爱得死去活来,要生要死,命都给他的,但谁知道,指不得哪天,这风一吹啊,雨一淋啊,莫名其妙哪根筋一搭错啊,她就……她就不喜欢了呢?
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嘛!
那,那之前的白执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没有人规定了,喜欢一个人就非得喜欢一辈子,不准再喜欢其他人的嘛!
要是这会儿答应他了,以后又突然那个啥了,岂不是在作假承诺?那是被雷劈的好么?
以前的方觉浅不懂事,瞎答应,这会儿的方觉浅已经开了窍,晓得这种事不能再瞎答应了……肯定是要……说的呀……
王轻候气得要爆炸,提起她衣领就把她悬在山崖外边!
这个风儿一吹啊,那是寒风嗖嗖的,吹得方觉浅这个头发啊,衣服啊,各种晃荡,看着那叫一个刺激!
“你干哈?”
“说,说你不会变心!赶紧给我发誓!”
“不是,你这叫强人所难,这样不好的。”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把你扔下去!”王轻候不管不顾,他就要听方觉浅做保证。
方觉浅暗自琢磨着,王轻候大概真的气疯了。
于是她非常好心地提醒王轻候:“那个啥,我会飞,你把我丢下去,我也摔不死,你这不……白瞎功夫么?”
王轻候,脸又气圆了。
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可讲了,还有没有道理了!
他王轻候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被一个女人气到这般田地了!
“你不说我跳下去,我死给你看!”
“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一天到晚要死要活的……”
方觉浅觉得好头痛,家里有个花漫时要哄就够头痛了,再多加一个王轻候,她在非常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搬回神殿去住,至少那地儿清净。
“方觉浅!”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先别冲动,别摔下去了。”
唉,剧本从来没拿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