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见一见越侯

神谕 淡看浮华三千 2330 字 2024-04-23

孟书君听着都要笑出声了,他,孟书君,是殷朝奸细?

白执书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他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说:“是方姑娘的意思,我依令行事而已。”

“方姑娘?”白执书更不解了,转到孟书君跟前,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是方姑娘!她明明知道这一战有多重要,只要在北境击退牧嵬,就可以挥军南下,这样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面对白执书一长串的问题,孟书君只是吹了吹茶温,眉头都不抬一下。

“你问她去啊,反正,没几天她就要到了。”孟书君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小公子也要到了,孟书君,小公子不会放过你们的!”白执书心里实在是憋着一股火气,却又发作不得,只能等王轻侯他们到了再做定夺。

孟书君没理会白执书的威胁,依旧用心地品着香茗。

说实在的,他也不太理解方觉浅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他想,方觉浅总有她的理由。

也正如以前白执书说过的那般,自己对方觉浅的命令总是无条件服从,给出魏城让巫族的人来管理,甚至让他们立国也服从。拿出清陵城所有的兵力,打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事,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别误会,这可不是什么忠诚与信仰之类的屁话。

孟书君谁也不忠,谁也不信,他活在世上就是缕孤魂,世间无事可让他心有所依。

他只是知道,能为阿钗报仇的人,只有方觉浅罢了。

那么,自己等着就好了,何必心急。

他又不是王轻侯或者殷王,有什么不能延误的战机。

唯一要小小操心的,不过是越清古罢了。

他不急,越清古怕是,急得要按捺不住,跟白执书一样,要质问自己是为什么,是不是准备放过牧嵬,是不是别有居心。

一旦他真的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孟书君还得替他收拾烂摊子,麻烦。

所以他在喝完那杯茶之后,放下茶盏,认认真真地回味了茶的余味,感受了一下飞雪落下来的温度,才唤来下人:“备马。”

“大人前去何处?”“见一见越侯。”

好像一切都准备就绪。

围绕北境的这场战争,一触即发。

只待孟书君一声令下。

越彻撞死也不肯说出九万藏兵位置的事,没那么快传回殷朝,殷王也没那么快知道这里的一切。

这是消息即时性滞后的最大缺陷。

孟书君抓住这个时机,一声号令:全军出发!

那是一场很盛大的战事。

所有你曾经在书本上,图册里,传说中听到过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这里,流血飘橹,尸骨成山,残肢断骸。

谁是正义的一方呢?

谁都不是。

谁也都是。以牧嵬为首的大军里,不管掺杂着几方人马,那都是举着“殷”字旗的,都是殷朝的人,他们是来剿灭叛军,清君侧,正王权的,殷王终于完成了他的侵吞,不论是神殿对此有多不满,如今只认“殷”这个字

以孟书君为主的大军,也揉合着多方人手,虽然举的旗子乱七八糟,有“孟”,有“越”,甚至还有“巫”,他们是伸张正义,光复天地,为颠覆殷朝暴政而来。

你看,故事里的人物,总是由他人落笔而写成。

这落笔之人,愿意让谁是正义的一方,谁就是,愿意赋予谁时代的使命,谁就是,愿意告诉你谁是不屈的灵魂,谁就是。

可怜的,不过是那些一笔带过的万千生灵罢了。

他们有什么错呢?被灌输着化为勇气与力量的思想,一具具血肉之躯,铺落着所谓王权神权的道路。

怜悯是应该要有的,绝不多余。

但人们时常会忘记,你是以何身份在怜悯他人。

要么,是你身居高位,沾血的刀与剑指不到你脸上,热血的杀戮和狂欢的砍伐,都不能沾到你的衣裙,你看着地形图,那一丝丝侥幸生存的善心,让你怜悯他人。

要么,是千百年过后,在悠闲的傍晚,你喝着茶吃着点心,坐在现实静好的岁月里,翻翻史书,在只言片语间,假装感同身受地去体会当年惨状,道一声,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