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碰的瞬间,她的热度让他语气更快了一些:“用灵力催动它就能同我说话。”
芙嫣握着菩提子轻咬下唇。
不渡弯下腰来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之后若……有谁对你不好,就来寻我。”
她倏然抬眸。
他却避开视线,声音更低了一些:“我们是家人,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不曾忘记过。”
说完,他也不等她回答,直接闪身出去,将伽蓝佛修们带走了。
芙嫣留在角落,握着还带有他体温的菩提子,阖了阖眼,直接用灵力催动。
菩提子亮起光芒,不过片刻,那头便响起伽蓝佛修弟子们的声音。
“佛子您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可是哪里不适?”
“对啊,才从秘境出来,还没来得及仔细为佛子检查身体,若是哪里不适,可千万要说啊。”
“没有。”
这是不渡的声音,他的声音如天籁梵音,听他说话总会令人心神宁静,但此刻最不宁静的好像是他本人。
“我无事,回去吧。”他与别人说完,又似自语般,对着菩提子道,“回去在说,可好。”
“好的,自然好的。”伽蓝佛修弟子无有不应,但这话其实不是在同他们说。
芙嫣在这边听到,终于切断了联络。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来照夜宫之前,她其实做好了佛子已经忘记她,他们只能有几面之缘的准备。
可是……握紧手里的菩提子,她原路返回崖边小屋,进门之前心里想的仍是不渡。
他是佛修,注定与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无关,他可能都不知道现下对她的包容代表了什么,又回令她可能产生怎样的执迷。
她有很多事要做,不适合对什么人太过执迷,她心里很确信,执迷
于一人不会有好结果,失去了秘境里那样的好机会,出来之后她其实已经没有真的想和他发生什么。
至于为何如此确信执迷不会有好结果,仿若曾为此付出过血淋淋的代价一般刻骨铭心,她也不太清楚。
芙嫣跨进门内,带着些矛盾烦恼抬眼,见到了已经醒来的谢殒。
他跪坐于几案前,手里拿着一只雕花镂空银球,长发还是她走之前的样子,无冠无束,倾斜而下,似墨色的泉。
他隐在乌发下的雪色俊颜如香培玉琢,美轮美奂,见他进来,并未看过来,依然凝着手中银球,仔细地将最后的丝线串好。
“回来了。”他平常的语气仿佛在家等候妻子归来的丈夫,那样理所应当。
芙嫣因这份理所应当恍惚了一瞬,握紧了手里的菩提子“嗯”了一声。
她走时他还昏迷不醒,状态不太好,现在醒了,脸色看起来还行。
她想了想,还是亡羊补牢般问了句:“你可还好?”
谢殒将丝线串好,轻轻摇晃手中银球,悦耳清泠的碎玉声响起,等这清脆的声音静下来,他才慢慢吐出两个字:“不好。”
芙嫣一怔。
“很不好。”
他终于望过来,这一对视,她才发现他眼睛红得可怕,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你根本不关心我好与好,何必在多此一问。”他平静地道出残酷的事实,“怕我会因你的冷淡而改变对你的态度吗。”
芙嫣皱眉,他多多少少猜到了真相,她确实担心他的态度变化会影响到她的大事。
“看来的确如此。”
谢殒的声音一直都平静极了,与他赤色的眸子反差极大。
只从语气来判断,他好像一点都没为此动怒,但她没办法忽视那双眼睛的红,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不必担心这些。”或许是见她后退,他声音越发温和,也转开了视线,用工具继续收尾银球上的雕花,“无论你如何,我都不会对你改变态度。”
芙嫣意外地僵在那。
“但你问了,我还是会回答,即便你并不是真的关心。”
他慢慢站了起来,繁复的衣袂划过地面,发出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这个给你。”他将制好的银球递给她。
早在看清他手里的东西为何物时芙嫣心跳就有些快,此刻看着那摆在眼前的,比昨日那女修把玩得不知精致多少倍的银球,她深呼吸了一下,良久才道:“……为何想到做这个给我。”
“你喜欢。”
他简单地回复了三个字,还是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这种理所当然让芙嫣困惑极了。
“我不喜欢,我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芙嫣不承认。
但谢殒还是没收回手,依然稳稳地停在那。
芙嫣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额角突突直跳道:“不必浪费时间做这个,不过一个玩意儿,我只是好奇多看了一会,有没有无所谓,太麻烦了。”
她将银球拿在手里,眼眶有些发酸。
很奇怪,不渡给她菩提子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受。
就好像她曾经梦寐以求着某个人能给她一些回应,能为她稍稍费些心,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一样。
她抬眸去看谢殒,他看着她,剑眉星目,温文如玉,优雅清正,周身流转着君王尊神的庄严风仪。
他面目不动,还是说了那三个字:“你喜欢。”
你喜欢,所以不是浪费时间,也不是麻烦。
从前总是她为讨他欢心费尽心思,四处奔波,甚至委曲求全。
如今他还有机会偿还她这一切,为她做这些事,已经是他强求来的。
他会珍惜这个机会。
芙嫣心情复杂地拿着银球,余光瞥见他的衣袂,上面有紫色的昙花花瓣。
她一怔。
不对,这附近的昙花不算多,这一来一回她也没见过紫色的。
这个颜色,附近的位置,她好像只在雪覆阁外,与不渡说话的角落见过。
芙嫣缓缓睁大眼睛,错愕地望着他:“你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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