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镜身影已经不,芙嫣不在这里,谢殒赶到的时候,只能感知到鲜血的气息。
到底是来迟了吗?
谢殒落地,身子踉跄了一下,他虽然看起来羸弱,但也从未如此过。
他现在顾不上自己,体内妖毒漫延,人界邪祟净化的连带反应是——所有被净化的邪气都集合在了他体内。
穷奇带来的邪祟气实不足让他如此,关键还是他最近一直无法疗伤,没有回洪荒内恢复,再加上妖毒、混着人族恐惧的苦厄一齐侵入他的身体,真的给他造成了创伤。
可他就跟没事儿一样,只踉跄了一下就继续寻找芙嫣。
睛找不到,就闭目开灵识,不过芙嫣也不需要他这样,很快就自己出现了。
她从远处回来,一身红衣被净化神雨淋湿,也浇熄了她身上爆发的火焰。
她眉心红玉有一道裂缝,丝丝灵力从里面泄露出来,她的左手握着红色护心鳞弓,不断有血混着神雨之水自手上落下,她的右手也没闲着,手指紧紧抓着衣料,正拖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是……玉衔涯。
不,也不完全是玉衔涯,那人的眉之间有极熟悉的模样。
是穹镜。
穹镜的半身。
穹镜的半身死在了芙嫣不过化神期的历劫身下。
谢殒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仿佛这就是芙嫣能做到的事。
她缓缓停在他面前,将穹镜的半身丢到两人之间,因用了力气引动伤势,剧烈咳嗽起来。
谢殒上前一步想替她抚一抚后背,却被她抬手制止。
“死不了。”她蹙眉望过来,“倒是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谢殒这时有心情看看自己。
他低头,白衣残破,被血布满,几乎成了红衣,长发散乱,面色苍白如纸,唇红得快要低下血来,眉心神印染了半边黑红之色,芙嫣看得直皱眉。
“方我对付他的时候,人界像出了大事,我听到很多嘶吼和哀嚎,整个人界仿佛都成了炼狱,像极了百年前的扶阳镇。”芙嫣凝视他,“现在一切平息,是因你。”
谢殒没否认,这没什么可否认的。
“你平息了这件事,但你自己怎么办?”
她尖锐地指出来:“你现在看上去比魔帝可怕一百倍。”
谢殒紧绷的神经在到她那一瞬就松懈了下来。
他冷静地开始调息,至少将面目先恢复一些,免得吓到她。
“不要怕。”他认真道,“我不会变成那样。”
芙嫣像不太相信,手在丈量角度,仿佛只要他变脸,变成魔族妖兽那般,就立刻控制他。
但他是真的不会。
他手探过来,牵住了她不断滴血的手。
“不管多少邪祟苦厄都不会把我变成那样。”
芙嫣扬眸看着他。
“世间万千皆可变,唯谢殒不会变。大道无常,我会做这唯一的常。”
他是洪荒基石,是六界灯塔,他可污秽,可受损,但永远不会真的改变,真的倒塌。
所。
“不用怕。”
谢殒将芙嫣拉到怀里,替她抹去脸上的血:“你杀了穹镜的半身。”
他低下头来,在她耳畔清冷道:“如此身躯诛杀魔帝半身,做得,我的陛下。”
芙嫣浑身一激,呼出的气都带着灰烬的味道。
“……我用了点计谋。”
“陛下计谋。”
“……我不是什么陛下,我只是一个人族修士。”
“不,你是。”
仙界的陛下如何他不想管。
她还没称帝,现在还无人叫她陛下,那就让他偷得这么一点时间,让她只做他一个人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