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让她很难不想到曾遇面对谢殒婚约消息的自己。
“你已经见,何必再问?”芙嫣淡淡道,“本君对情敌实在没什么容忍之量。你已是罪无可赦之身,等婚事结束,本君会让霜晨月亲自送你去死。”
她弯下腰,快速地笑了一下:“本君就与他双宿双栖,世代快活。”
万梦星如遭雷劈。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苟活至今等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想过死在爱人手下,想过功亏一篑,想过万劫不复,但从未想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她神魂俱灭,他却与别人世代快活。
一如过去,芙嫣从未想过口口声声无情爱的谢殒会喜欢上别人,和另外一个人定下婚约。
那之芙嫣所所为,历历在目。
现如今,轮到万梦星选择了。
她言尽于此,完就走,无论万梦星再如何嘶吼尖叫都置若罔闻。
走出仙牢,等在外面的银拂立刻迎上来。
“你脸色不太好,不顺利吗?”
芙嫣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银拂观察着她,“我已经操控了仙牢里崖边的灵植,万梦星在里面做什么都记录下来。”
“那就好。”芙嫣颔首,“你盯着她些,若有任何不对立刻告诉我。”
银拂应下,还是有些不放:“你真的没事?”
芙嫣朝她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可到底有没有事有她自己里清楚。
来这一趟,不过是想看看被下了束缚的万梦星,在得知霜晨月成亲的消息会不会露出马脚。虽口不言,但不定她有其他方式表达呢?
若不真的举行试缘之仪就印证一切,处置所有人,那就无需那么兴师动众。
但可惜万梦星是痛苦不堪,并未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她不是真的太爱他,就是此事确实和霜晨月无关。
芙嫣斜倚龙榻,看着花朵里倒映的画面,万梦星失魂落魄的样像极了曾经的她。
她又开始头疼了。
神魂撕裂般的痛楚实在有些难以忍受。
到底还是在人界留下了遗症,对付泯风的本体她一点都没保留,哪怕回归仙界还是神魂不全。
得想法疗伤。
芙嫣想到了历劫时谢殒用的方法。
神魂交融,洪荒之水的力量足够她恢复如初。
眼下试缘之仪就快到了,她得保持的巅峰状态才行。
想到这里她不再迟疑,眨眼间来到十重天,竟发现这里未设结界。
这真的很稀奇,自他居十重天以来,就从未撤去过这里的结界,最是对一个人——如天帝和她开放。
像现在不设防的情况,从未存在过。
芙嫣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先去了天幕宫,这里一切正常,谢殒不在。
她想了想,又去了太冥宫,他们在这里发生过许事,她至极还记得写满她名字的纸散落得到处都是。
是她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这里居还是原样。
谢殒不在这里。
芙嫣弯腰捡起一张质地如绸的纸,看着上面工整写着的“芙嫣”二字,忆起写下它们时的画面,手上的力量大了一些,纸张一角便如被火点燃,为灰烬。
她头疼得更厉害了。
扔下纸张,芙嫣转身离开,去了丹房。
谢殒这个人若有什么爱好,那就是亲手制一些东西。
他擅雕刻,亦擅炼器,她记得照夜宫无尘居里那满抽屉的龙簪,记得出秘境时他亲手戴在她发间那一支。
丹房是他做这些的地方,那时在困神阵里,谢殒是这里血染玉料。
推门而入,果看见谢殒端坐在几案。
他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发倒是很随意地用一根素玉簪绾着,身上是接近白色的浅碧色锦袍,未系腰带或腰封,宽宽地垂下去,领口不那么规整,白色的里衣交领微微敞开,露出细微的锁骨痕迹。
她进来时,他正专注地制手上的东西,动熟稔,神色认真。
芙嫣真的从未见过有谁认真做事时像他这样诗情画意,惑人神。
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不是那个让她肝肠寸断的旧爱,仍是那个令她怦动的天神。
到响动,谢殒抬眸望了过来,目相对,他有些意外,手上动微顿,墨画般的眉眼生涩地动了动,缓缓勾勒出一个清淡却复杂,笑不笑的神情来。
“何事寻我。”他放下手里的材料站起身,“你传音过来便可,无需亲自劳烦一趟。”
话里话外透着无需见面的意思。
怎么,是不想见她了,追她追得辛苦想放弃了?
还是……不敢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