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从前林云暖掉的那胎,他是后来才听说,如此抚着钟晴还未凸起的肚子,突然就抑制不住落了泪。有感动,也有心酸。
“难为我的晴儿……”他捧住她的脸,吻去她晶莹的珠泪。
钟晴酸楚地摇着头:“不,是我连累了郎君,我宁愿此刻,关在里面的是我,不叫郎君受这苦楚。”
“你别傻了,在外面不要与任何人提及。等家里凑足了银子,我就能出去陪着你,永远守着你、护着你……”
钟晴渐渐收住眼泪,迟疑将今天林云暖被掳劫一事与他说了,“……我只担心四奶奶有何不测,老太太却因太过生气,不肯派人去寻她,……约莫已有六七个时辰,……还得四爷拿个主意……”
唐逸心中无比震惊,林氏趁他遭难,离家走了。木奕珩明目张胆掳他妻房,将他尊严踩在脚底!
唐逸经此一事,已受了许多羞辱,却都不及钟晴适才说的这件,来得更加羞耻难堪。
钟晴又道:“我已劝过老太太,那日四奶奶和木爷有所牵扯,乃是为见郎君你,未必就有什么龌龊。可自打老太太知道四奶奶不能生育,似乎就越发不能容她,先是执意叫大爷代写休书,现在四奶奶又出了这事,我只怕无法顾奶奶周全,对不起四爷的托付……”
唐逸只觉胸腔里那熊熊灼烧着他的已不单单是怒和妒,还有恨,有不甘,有悲,有悔……
成亲七载,他没想过要因她无子而休妻,即便她不孕,他也能扛住所有压力保住她的妻位,可她是如何待他?
自请下堂,无礼怨怼,与外男行止亲昵,如今还有可能已污了身子……他唐逸已遭了牢狱之难,如今更要成为云州最可悲的乌龟?
他的手紧紧攥在铁栏上,不解气,还挥拳胡乱地砸。
钟晴哭着尖叫着去抓他的手,淋漓的鲜血吓坏了她。
就在这时,有火光渐渐靠近,昏暗的牢笼变得亮如白昼。两人侧眸看去,齐齐瞧见木奕珩阴沉的脸。
“拉出去。”
他随口下令,钟晴即刻被人拖拽而起,伴着急乱的尖叫声给带了出去。
唐逸眸中喷火,正恨不得将这姓木的五马分尸。
“木奕珩,你焉何辱我至此?”
木奕珩缓步靠近他,有人搬来一张太师椅,他便大马金刀地在上头坐了,目视怒火中烧的唐逸,不屑地冷笑了声。
“辱你?”木奕珩嗤笑,“你够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