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且放宽心,袁公路那里,愚兄自会与他分说一二的。”
徐州城大厅之内,吕布不间断的饮着酒,抽空对刘备说道。自从执掌徐州之后,吕布似乎越来越贪杯了。
有了吕布的保证,刘备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躬身告退,与管亥、简雍退出了徐州,打马向小沛跑去。
吕布的话,刘备只信一半。吕布绝不会容忍纪灵率兵打下小沛,这是吕布的底线;但同样,刘备也不相信吕布会为了小沛而真的和纪灵兵戎相向,最要紧的,还是要趁着吕布和纪灵斡旋的这段时间,赶紧在小沛招兵买马、训练兵卒才是自保之道。
兵权越重,话语权也就越重,这一点,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铁律。
却说刘备走后,吕布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将陈宫和臧霸召了前来,将刘备的请求告诉了他们。
得知刘备请求吕布出兵抵抗纪灵,陈宫率先开口说道:“温侯,小沛与徐州互为犄角,乃唇齿相依之势,唇亡则齿寒,不可不救也。”
臧霸摊开军事图,在徐州、小沛和扬州北部各自点了一下,道:“温侯请看,此三地地势相连,若是袁术得了小沛,便诚如公台所言,扬州军进可大局入侵徐州,退可在边界屯兵,将徐州围困其中,届时,徐州的局势就很危险了。”
见到陈宫和臧霸都支持刘备,吕布沉吟着说道:“吾也知道,玄德屯兵小沛,未必能对吾造成多大威胁;可若是袁公路得了小沛,吞并了刘备所部,则吾日夜不能安枕矣。”顿了一顿,吕布又犹豫的说道:“可是,先前袁公路答应给我军二十万担粮草,这些粮草尚未送来,我军若是毁约倒向刘备,袁公路岂肯再依前言?那可是二十万担粮草啊……”
原来,吕布心疼的,是袁术答应给他的这一大笔粮草!
在弄清楚了吕布心中的矛盾点后,陈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下来。在他看来,身为一方诸侯,眼界自然要长远一些,二十万担粮草虽然不是少数,但是与整个徐州相比,孰轻孰重?这个选择,还需要犹豫吗?可偏偏吕布就是看不到这一点,为了蝇头小利,竟然在大事上犹豫不决起来。
陈宫早就知道,吕布并非明主,但他绝然没有想到,有些时候,吕布竟然可以糊涂到如此的程度。
一旁的臧霸也是腹诽不已。身为将者,自该一诺千金,可吕布先是答应袁术的条件,出兵奇袭徐州,逼得刘备走投无路;而后又在刘备的巧言令色之下,单方面毁约于袁术,将刘备收留在小沛;现如今袁术的人来攻打刘备了,吕布却又在内心中倒向了刘备,同时却还惦记着袁术应下的粮草……如此首鼠两端,岂能成就大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陈宫与臧霸毕竟是吕布的部属,已经与吕布绑在了一条船上,不帮助吕布,便等于是自掘坟墓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沉默了良久之后,陈宫才幽幽叹道:“也罢!事已至此,温侯不若先修书给纪灵,催他将先前答应的粮草交割,而后再设法化解了这场战事吧。”这些日子以来,吕布的变化,陈宫都看在眼里,深知吕布手中的权利越大,便越是贪图钱财,再也不肯像以前一样肯听劝了,既然如此,也唯有顺着吕布的心意去筹谋后面的事情了,不然的话,怕是又要闹得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