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周踏前一步,寸步不让,据理力争道:“当初先主入蜀,吾夜观星象,情知益州将要易主,故而投效先主。但如今,帝星起于雍凉,此乃大势所趋,吾不过是直言罢了,可笑尔等欲逆天而行,岂不知天威不可逆?!”
殿中众人争吵的几乎都要打起来了,坐在高堂之上的刘禅,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关心众人在争吵些什么。
一对蛐蛐,被刘禅藏在衣袖之中,他此刻正醉心的逗弄着蛐蛐呢!
在蜀中众臣的争吵中,原有的三个派系逐渐变成了两派,旧有益州派系、新益州派系、荆州派系,三个派系之间的界限被迅速打破,从而分裂成了主战派和主降派两个派系。
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降派,其中心思想不外乎是为了能活下去,只不过方式不同,一派主掌以武力击退义勇军,从而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另一派这是要放弃抵抗,全盘纳入义勇军中,说不定大梁之主一高兴,还能赏赐他们一官半职。
在生死威胁的面前,往昔明争暗斗的三个派系,彼此融合、分裂,再无地域性的派系之争,而演变成为了保命而形成的两个新派系,这是何等的可笑?
如此滑天下之大稽,古往今来,唯有刘禅治下的蜀国了。
就在众人争吵不休,把肃穆的朝堂变成菜市场的时候,探马来报:
“报——大王,大王不好了,梁王马超率领三十万大军,于十里之外,扎下八座大营,将成都围起来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三十万大军?李严呢?李严跑哪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刘禅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带无尽的惊慌之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六神无主的问道。
甚至那对他珍爱异常的蛐蛐,从衣袖中掉下来,被他在不知不觉中一脚踩死都浑然不觉了。
没有人回答刘禅的问话,大殿上一片沉默。
所有的人,都回想起了当初刘备率兵围困成都时的情形。
彼时,刘璋是益州之主,刘备围困成都十日
,刘璋麾下的众文武将官,纷纷趁夜逃出成都,投效到了刘备的麾下。如今站在大殿上的众人中,有一大半都在此列。
如今大梁之主马超带三十万大军,再次来到成都,与当初的情景是何其的相似?城外,同样的强兵压境;城内,同样的君主昏庸…难道说,这便是历史与宿命的轮回吗?难道说,冥冥之中,真的是一切早有注定吗?
益州,真的要再次益州不成?曾经强大一时的蜀国,真的要覆灭了不成?
在这一刻,即便是坚持出兵抵抗义勇军的黄权等主战派之人,亦不由得沉默了。
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