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枫撇了撇嘴,玩笑般的问道:“你觉得我的酒量会差吗?”
雷欣蕾挑了挑眉,道:“将来有机会,比一比就知道了。”
张云枫点头道:“好,我记下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跟你喝一场。”
雷欣蕾笑了笑,随即凑过身来,压低声音说道:“有机会教教我实战搏击,看完你刚才的招式,我才发现跆拳道简直弱爆了,我们以前在比谁能把腿踢的更高更直,你却在思考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对方干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有气场了。”
张云枫调笑道:“跆拳道不也很有气场?不但是在专门的武场练习,还要穿特定的服装,而且佩戴什么样的腰带还能区分不同的等级,出招之前,还总要喊上一声,气场十足。”
“别说了……”雷欣蕾摇了摇头,一脸郁闷的说道:“现在看来,跆拳道、散打表演性质更重一些,好看,却不是真正的搏击。”
这一帮中年男人们一旦开始喝酒,就没有再停下来过,他们一同喝了三个,三个酒分别敬了死去的兄弟、现在的生活以及他们对将来的希望,两个中年女人看着这帮孩子气般又哭又笑的大男人,在无奈摇头的同时,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两个孩子辈的人,则在无聊的互相以橙汁碰杯,然后闻着那浓郁扑鼻的酱香酒味吞口水。
张云枫一直怕爸爸喝多,因为每一个人都跑来跟爸爸敬酒,亲切的叫他老大哥,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能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那毫不掩饰的感激之情,而雷千军也未能逃得脱,大家轮流向他敬酒,但均是在向他道歉,道歉当年不该将意外遭到的那场伏击迁怒在雷千军身上。
似乎对雷千军而言,这些人的原谅,才是自己最大的心结,当他们每一个人都真诚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与善意之后,雷千军放声大哭,连带着他的太太、女儿雷欣蕾也都默默流泪,她们知道,雷千军在心里纠结自责甚至挣扎了这么多年,那无数次在梦中的哭喊、无数次噩梦醒来后蜷缩在墙角的泪水、无数次猛然抽向自己脸上的巴掌,都在这一刻,彻底离他远去。
自这时起,他们开始回忆当年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而又离开的每一个人。
王森带着泪,却挂着笑容,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道:“还记得指导员吗,那个齐鲁汉子,咱们上战场的那一年,他多大来着?”
“三十九!”张兴民脱口说道:“那年他三十九岁,有三个孩子,最小的现在也都三十多了,孩子们过的都挺好,也特别孝顺,不像人家子女多的,把老人互相推来推去,这三个孩子是把老母亲当宝一样抢来抢去,在谁家多过一天,另外两家就不愿意,现在老嫂子日子过的很好。”
“有机会要去看看呐!”王森轻声道:“指导员当年挺疼我的,不让我学抽烟,但我真学会了之后,又总把自己带过滤嘴的好烟跟我换我那些没过滤嘴的,临死的时候,还说让我叫他一声爸爸,说我跟他大儿子差不多大,再也听不到自己儿子叫他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