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起来。
晚饭之后,大家一起闲话,温馨又热闹。
颜五少听了个八卦,问颜新侬:“督军又把大少帅关到军政府的监牢去了?”
司行霈?
顾轻舟后背微僵,下意识往沙发里陷:他又怎么了?
“没有关,不过督军府要办喜事了。”颜新侬道。
颜太太忙问:“什么喜事?”
“大少帅要结婚了!”颜新侬笑道,“大概五月底。”
顾轻舟正在喝茶,一口水堵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偏那口茶又很烫,她烫的嗓子尖都疼。
颜公馆客厅的水晶灯,亮得顾轻舟有点晕眩。
耳边的话,她再也听不见了。
她只知道,司行霈要结婚了,而且很快,就在这个月底。
难道,他一直有未婚妻吗?
顾轻舟倏然感觉羞耻,自己和别人的未婚夫做那样的事,简直下贱!
而上次撞见司行霈约会,也让顾轻舟明白一件事,哪怕他结婚了,他也不会放开顾轻舟的。
顾轻舟是他的玩偶。
他结婚了,只会让顾轻舟更加明确的定性。
她不会是他的女朋友,不会是他的未婚妻,而只能是他的情,妇,或者姨太太。
有种冷,从顾轻舟的心底攀爬,一路延伸,达及四肢百骸。
她几乎要颤抖。
司行霈将她逼到了如此处境!
“蔡可可吗?”颜洛水尖锐的声音,将顾轻舟拉回了现实。
顾轻舟茫然看着颜洛水:关蔡可可何事?
“对啊,就是蔡龙头的爱女,她已经怀孕了。”颜新侬道,“洪门以十二个码头作为陪嫁,督军很高兴。”
“这这太恶心了!”颜洛水难以置信。
“别胡说!”颜太太打断了颜洛水的话。
顾轻舟这时候也明白,原来司行霈要娶的人,是蔡可可。
回想一下,蔡可可是个谲滟的美人儿,她成熟性感,长腿酥胸,五官精致。更重要的是,她很泼辣够劲,司行霈一定很喜欢她!
蔡可可迟早会知道,是顾轻舟设局让她被开除。
顾轻舟再是她丈夫的情,妇的话,她肯定会对付顾轻舟的。
“真是救了一条毒蛇!”顾轻舟回想起来,这辈子的委屈,这辈子的尴尬,全是司行霈给的。
偏她还救过司行霈的命。
如今他要结婚了,顾轻舟不会得以解脱,反而处境更难堪。
他不放,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十七岁少女,如何走得开?
而且,蔡可可怀孕了。
看她的肚子,没有怀孕的迹象。若是真的怀了,也是这一两个月。
这一两个月里,司行霈多次将顾轻舟按在床上,转身又去睡蔡可可。
顾轻舟恶心得想吐。
她一晚上都没睡。
翌日就是端午节,顾轻舟要去司家赴宴。早起,顾轻舟用了点薄粉,遮住她的黑眼圈,然后去了趟银行,从保险箱里,取出了勃朗宁手枪。
也许,今天该有个了断。
杀不了他,就索性自杀,总好过现在这般艰难!
{}无弹窗四姨太来看秦筝筝,女佣不敢拦着,连忙开了门。
秦筝筝很吃惊。
她的儿子和女儿都不敢来,怎么四姨太来了?
四姨太可不像这么有良心的啊!
“太太,若是我能老爷放您出去,还继续让您管家,您怎么酬谢我?”四姨太开门见山。
四姨太并非不擅长周旋,只是没心思跟秦筝筝废话。
秦筝筝挨了七八鞭子,顾维挨了十几鞭子,若是不好好用药,孩子会留下伤疤,以后还不知能嫁给什么人呢。
能尽快出去医治,自然是最好的。
顾维从被关进来,就不吃不喝,人也是呆呆的,秦筝筝真怕她疯了。
女儿要紧!
“你想要什么?”秦筝筝问。
她心里恼火,这个香雪,太不知轻重了。要不是秦筝筝,她能做顾家的姨太太吗?
不知道感恩,需要用她之际,她还想要报酬!
这些话,秦筝筝没敢说,怕惹恼了香雪,真没人帮衬她们母女。
“您给我一百块钱,再送我一副金手镯,我就能帮您办妥。”四姨太道。
秦筝筝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狮子大开口!
秦筝筝这些年有点存款,但一百块也未免太多了!
这叫秦筝筝肉疼!
再肉疼的钱,也好过被关在地下室,尊严和体面全没了,还要赔上孩子的健康。
秦筝筝一咬牙,答应了:“好,你今晚办妥此事,我给你钱和金镯子。”
四姨太窃喜,同时也有点吃惊。
妙儿让四姨太去找秦筝筝要钱,同时跟顾圭璋求情,老爷只会感念四姨太厚道,也顺便给老爷一个台阶下。
四姨太心里想:“那我去要三十块!”
在四姨太心里,三十块已经很多了,算是天价,太高了秦筝筝未必肯给。
妙儿却说,让四姨太要一百块。
四姨太吃惊,还是照着妙儿的意思开口了。直到秦筝筝答应之前,四姨太都有点忐忑。
她怕自己要太多了,鸡飞蛋打。
可是没想到,秦筝筝居然半句也不还价,直接就答应了。
“城里的太太,果然有钱!”四姨太的眼光,顿时又高了很多。
因为秦筝筝没有还价,四姨太甚至觉得:“我是不是要得太少了?太太这么干脆就答应。”
以后秦筝筝想要收买她,更加难了。
说妥之后,四姨太去找了顾圭璋。
一番软语温柔,顾圭璋想起顾维到底是他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是有点价值的,就心软了。
在四姨太的巧舌之下,顾圭璋答应放了秦筝筝,对顾维再次警告,还是秦筝筝管家。
二姨太取秦筝筝而代之的美梦又落空,更加恨秦筝筝,以及四姨太。
三姨太和顾轻舟的计划,虽然让四姨太得到了好处,却也在四姨太贪婪的路上,再推了一把。
这个女人的贪婪,以后就越来越严重。
四姨太的贪婪,会是秦筝筝的噩梦,无形中又给秦筝筝添了一个劲敌。
顾维被放出来之后,看到了顾轻舟,眼眸顿时霜色锋利。
“我知道是你害我!”她靠近顾轻舟,声音低悠悠的,像地狱里的鬼魅,“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有害你。”顾轻舟的声音更轻,轻若鹅毛般,拂过顾维的心头,酥酥痒痒的掠过,“我只是把你做的事,还给了你!”
顾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