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这是什么意思?他明确告诉过我,他另有心上人,况且我还治好了他的声音,怎么还送了年节礼来?”顾轻舟有点恼怒。
她翻看了礼单,这次的年节礼十分丰厚,就是照下聘礼之前的礼数来的。
“阿爸见过了吗?”顾轻舟问。
“老爷去太仓吃喜酒了,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才到家。”二姨太道,“要不然我也不会等您到这么晚。”
顾轻舟秀眉微蹙。
她接过礼单,说:“二太太,这么晚了,要不您先去睡,我拿上去慢慢看,明早再去库房瞧瞧。”
二姨太颔首,打了个哈欠:“轻舟小姐晚安。”
顾轻舟微笑:“晚安,二太太。”
“轻舟小姐,真是好事,明年咱们顾公馆就要双喜临门了。”二姨太走到楼梯的蜿蜒处,倏然又说了句。
顾轻舟不懂,抬眸看着她。
二姨太立在水晶灯的背面,笑容淡淡的,看不清情绪。
她没等顾轻舟问什么,继续上楼而去。
“双喜?”顾轻舟不解,“还有谁要结婚?”
她说要看看礼单,实则没什么可看的,年节礼的贵重,只是意味着结亲的开端而已。
顾轻舟没说什么,拿着这份礼单上楼。
翌日,顾圭璋尚未回来,顾轻舟早已更衣,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袄,同色长裙,外面穿着一件白狐皮大风氅,映衬得她的脸越发净白如美玉。
顾轻舟去了趟颜家。
她把礼单给颜太太瞧:“照样岳城的风俗,这是不是意味着,明年就要筹备婚事了?”
颜太太看罢,神色凝重:“岳城是有这样的风俗,结婚的前一年,会给女方娘家送重礼,大家心知肚明,该谈出阁的日子了。”
顾轻舟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正巧颜洛水也来了。
看到这个,颜洛水也替顾轻舟犯愁。
“司夫人是不应该同意的,她为何没有阻止呢?”顾轻舟疑惑,“她应该千方百计阻止司督军才是啊。况且这些礼单,应该是她准备的吧?她什么意思?”
颜洛水也不太懂。
颜太太反而明白了几分。
“这可能跟魏清嘉离婚的事有关了。”颜太太道。
她话音一落,顾轻舟和颜洛水一时惊呼。
“魏清嘉还活着?”这是顾轻舟的惊叹。
“魏清嘉离婚了?”这是颜洛水的惊叫。
她们俩同时说了出来。
然后,颜洛水先回答顾轻舟:“魏清嘉当然还活着,你以为她死了吗?”
顾轻舟是那么以为的。
司慕说,他想治好自己,是为了魏清嘉。
顾轻舟一直以为,当年他车祸,摔死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叫魏清嘉,所以他念念不忘。
她只当对方是个死人。
顾轻舟没打听过魏清嘉,也是想着死者为尊,没必要去探人家的生前事。
颜太太说魏清嘉离婚,顾轻舟这才知晓,自己错得离谱。
“谁是魏清嘉啊?”顾轻舟问。
{}无弹窗顾轻舟很有耐心帮司慕治病。
司慕也渐渐习惯了她施针。
第六天的时候,司慕突然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向孤冷沉着的司慕,眼底有很浓郁的绝望,他一把攥住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的手腕纤细、肌肤凉滑,落在司慕的掌心,却给了司慕无限的力量和渴求。
他的眼神在问顾轻舟:“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反复?
“你昨夜是不是没怎么睡?”顾轻舟很淡定,轻轻拍他的手背。
他这才慢慢松开手,点点头。
能说话了,司慕心里的事很多,一晚上身不由己的转辗反侧,根本不能入眠。
他想了很多。
他偶然失眠,不会影响什么,只是早起时,再也发不出声音,他不淡定了。
他所以的镇定都不见了。
没有过希望,和希望摔碎了,是两种不同的打击,后者更严重。
司慕是怕了。
“没事的,等会儿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你要知道,你这才刚刚恢复,一夜未睡,气力不足是很正常的,放轻松。”顾轻舟道。
她平淡的话语,漫不经心的态度,其实是最佳的良药,让司慕知晓,真没什么大事。
司慕也放松了。
顾轻舟的镇定,给了司慕信心,而信心让他情绪安稳。
当天,顾轻舟针灸之后离开,司慕喝了药就睡着了,到了半下午起来,他尝试着开嗓子,说了句“嘉嘉”,他自己听到了声音,他能说话,比昨天好像还大一点。
司慕彻底松了口气。
果然没事。
到了第七天,司慕已经能发出嘶哑低沉的轻语。
“金条,给你。”司慕很长时间不说话了,他有点不习惯,像个蹒跚学语的孩子,他总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冒。
他答应过顾轻舟,治好了他的话,就给她一根小黄鱼。
司慕不觉得贵。
他看遍了名医,始终没有痊愈的病症,被顾轻舟解决了,她的能耐值这笔钱。
“那我收下了。”顾轻舟将金条放在包里,微笑了下,“祝少帅早日康复。”
司慕颔首,眼眸稍微有了点温度。
顾轻舟收拾东西要离开,想起什么了,对司慕道:“少帅,您能否保密?至少不要告诉督军和老太太。”
司慕眼底闪过几分疑惑。
这是为何?
他不太懂,顾轻舟治好了司慕,对司家是大恩,她趁机赚取钱财和人情,不是很好吗?
至于将来
司慕大概是不会娶的,但是也会帮着她,安排好她的婚事。
司督军和老太太肯定会感激她的。有了司家的感激,顾轻舟这条路就要好走很多。
“能保密吧?”顾轻舟站在迎风的地方,她的面容沐浴着暖冬的骄阳,墨色宝石般的眸子有金灿温暖的光辉。
这光落在司慕眼里,是金灿且干净的。
她治好了司慕,不管她说什么,司慕都会无条件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