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司慕的条件

从司公馆离开之后,顾轻舟剩下的日子,都在家里织毛线。

自从毕业考试结束,顾轻舟有空就织毛线。

这件毛线衣裳,居然被她织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两条袖子了。

只是真丑!

顾轻舟用了最简单的花纹,还是打得东倒西歪的,拙劣之极。

她没办法,她从小就没干过这种事。李妈样样能干,家务事从来不用顾轻舟沾手。

“哈哈哈哈哈。”

楼下,传来顾圭璋放肆开怀的笑声。

顾轻舟将毛衣拢在怀里,唇边也有了淡然的微笑。

“时机快到了。”顾轻舟心想。

果然,第二天下午,顾公馆的电话响了,女佣让顾轻舟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是海关衙门的秘书。

“顾次长说生病告假三天,已经第五天了,他可痊愈了?总长让我们代为看望,请问顾次长住在哪一家医院啊?”秘书问。

顾轻舟露出极为惊讶的语气:“医院?我阿爸很好啊,他天天出去打牌,从未生病。”

电话那头,顿时寂静。

秘书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不、不好意思顾小姐,那是我弄错了。”秘书挂了电话。

顾圭璋一开始还撑着去上班,现在已经全心全意去赌博了。

时机彻底成熟了。

顾轻舟去了趟五姨太的房间,留下了暗示。

第二天,顾圭璋凌晨三点才回来,一回来就大发脾气,把女佣端上来的宵夜给砸了。

所有人都被吵醒。

顾轻舟披衣下楼,站在楼梯蜿蜒处,满头的黑发萦绕着面容,她含混不清的问:“阿爸,您怎么了?”

“滚回去睡觉!”顾圭璋大怒。

四姨太见顾轻舟都挨骂了,顿时缩回了房间。

顾圭璋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又是痛骂了一顿。

他骂,五姨太也骂,两个人几乎快要打起来。

片刻之后,房间里却传出来五姨太低低的闷哼。他们俩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吃早膳的时候,五姨太下楼了。

三姨太和四姨太问她:“老爷昨天怎么了?”

“输钱了呗。”五姨太道,“昨晚遇到了高手,输了不少。”

三姨太看了眼顾轻舟。

四姨太则心惊肉跳:“你怎么带老爷去赌啊?赌可不是好东西,有的人输得倾家荡产!”

五姨太立马怒了:“老爷自己去的,怎么就是我带了他?”

五姨太得宠,怒目一睁,把四姨太给镇住了。

四姨太当即闭嘴沉默。

可这件事,让四姨太意识到了严重。

原来老爷这些日子,成天早出晚归的,都是去打牌了吗?

“轻舟小姐,您可得劝劝老爷,不能再去赌场了。”四姨太忧心忡忡,“十赌九输,老爷会把家业败光的!”

顾轻舟表情悠然,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上楼继续织毛衣去了。

{}无弹窗仲秋的岳城,梧桐树的叶子褪去了青翠,披上了金黄外衣,斑驳的阳光透过,地上的影子亦是暖暖的金黄色。

顾轻舟穿着月白色的斜襟上衣,围着一个羊绒长流苏披肩,坐在窗前喝咖啡,神色悠闲。

司慕走了进来。

顾轻舟往他腰上瞧了瞧。

司慕穿着深棕色的西裤,雪色绸布衬衫,深棕色的马甲,西装上衣搭在臂弯。

他神色冷漠而疏离,一如从前的他,没有半分的表情。

“不必看,我没有带枪。”司慕道,“杀了你后患无穷,我没必要把自己和我母亲都搭进去。”因为你不配。

这是实话。

杀了顾轻舟,顾轻舟背后的人可能会将那些信流露出去,到时候司慕的母亲性命不保,而且身败名裂。

杀了顾轻舟,司行霈也绝不肯善罢甘休。司慕比司行霈小五岁,他年纪太轻,根基太浅,根本不是司行霈的对手。

司慕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他懂得将屈辱化为动力。

“请坐。”顾轻舟也道。

阳光透过来,照在她手上,她肌肤白得透明,指端莹润有淡淡粉光。

司慕坐下,他先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意思。

“把信全部给我,这是我的要求。”司慕道,“周烟的通缉令,岳城只有督军府唯一的一份,我会交给你,这件事我保持沉默;同时退亲的事由你做主。”

这个退步极大。

司慕言语中,平淡得有点温和,看不出他的愤怒,甚至看不出半分异常,就好像出事前的他。

到了今天,顾轻舟才觉得,自己一直轻瞧了司慕。

司慕的隐忍和心气不同寻常,男人能忍到他这个份上,他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也许是位枭雄。

“好。”顾轻舟答应了。

司慕眸光微动。

其实,他是在试探顾轻舟。顾轻舟和司行霈在一起多时,假如她真的有那些信,早就交给了司行霈。

司行霈应该很想要那些书信。

顾轻舟却没有给,司慕觉得她只有两封了。

没想到,顾轻舟态度不露半分端倪,一口就应下,她可以交给司慕。

从她的表情和言语中,看得出她手上是有信的,而且她需要通缉令。

“何时交换?”司慕问。

“你先把通缉令给我。”顾轻舟道,“等我决定退亲的那一天,知晓你没有反悔,我再把信全部给你。”

她就这么轻飘飘的,想要司慕的通缉令。

司慕眸光幽静:“你身上根本没有其他的信!”

她在使诈。

“你可以赌一把。”顾轻舟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司慕端着咖啡杯的手发紧。

“你若是有,何不给司行霈?”司慕又问。

他想让顾轻舟平静的面上,露出其他神态,这样他可以做个判断。

然而,顾轻舟没有半分惊慌,她眼睛平静和司慕对视,璀璨的眸光里还有几分恬静的笑意。

“因为,他一直看不上我的身份,他想要我做妾。信给了他,我毫无退路。”顾轻舟道。

司慕表情不动,手也不动,听着这话,目光深深落在顾轻舟脸上。

他沉默看了足有五秒钟。

而后,他视线微垂,和顾轻舟的眼神错开,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顾轻舟以前觉得,司慕的冷漠是装酷,如今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心思都不会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