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就你的手没有沾染药汁?”司慕道,“你还狡辩?”
“我的手粗糙,不服你这药汁,根本就没效果!”周成钰大声辩驳。
其实,这种辩驳毫无意义。
果然,司慕面前的那碗水,就特意等着周成钰说这话。
司慕连这点都算好了。
李明安冲司慕看了一眼,眼中没了傲气,反而多了份敬重。
司慕顿时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司慕端了药水,将周成钰的右手狠狠按了进去。
拿出来擦干,不过六七秒,顿时显色。
“周副将,军政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偷少帅的东西?”有人问。
周成钰看着自己染色的手,半句辩驳的话都没有了。
他今天大错特错!
司慕这一手,的确让他防不胜防,他就上了司慕的当!
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很精密!
当司慕端上水来,周成钰还在心里笑话司慕幼稚。他随意用过计谋,手不往碗里放,司慕能耐他何?
不成想,就是他这不往碗里放,暴露了他自己!
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周成钰自己招认的,司慕没有诬陷他、没有逼迫他。
“司慕,你跟德国人做生意买军火,用铁矿去换,此事不用交代的吗?”周成钰做鱼死网破,大声拉司慕下水,“军政府交给你,迟早要被你败光!那份文件就在我太太披肩的夹层,我去找出来给大家看,我都是为了军政府!”
众人又看着司慕。
司慕微笑:“来人,去周太太的披肩里把文件找过来,给众人看一眼!”
副官道是,立马下楼去了。
很快,合同从周太太的披肩里拿了出来。
果然藏得隐秘。
今天宾客几十人,假如没有抓到证据,难道还要一个个去搜女眷吗?
到时候,哪怕抓到了文件,也要引得抱怨阵阵,司慕和顾轻舟无能领导的话传遍岳城。
现在嘛
“总参谋,请您看一眼。”司慕笑着将文件递给了颜新侬。
颜新侬回神,觉得司慕和顾轻舟今天是打了漂亮的一仗,心情极好,打开了文件。
“总参谋,您看看最后的签名。”司慕道。
颜新侬果然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笑了。
在签名处,司慕用草书写了个“同墓”,章又是草书的“同墓”两个字。
司慕分明就是在戏弄对方。
对方是个德国人,司慕与同墓自行上相似,他能看懂中文就不错了,让他认出这种别扭的字体,很难;而当时周成钰拿到,慌里慌张翻看了一眼,觉得自行有点相似,何曾细看过?
文件被众人传阅。
大家都笑了起来。
司慕的用意,他们顿时就全明白了。
周成钰则唇色更白。
他知道自己被司慕耍了!
“我从未想过卖国!”司慕收敛了神色,“的确有人找我,却是周成钰给我设套罢了。我一早就知道,才将计就计,把这个内奸抓出来!”
诸位将领看司慕的眼神,没了之前的疏离或者冷漠,全部用一种略含敬意的欣喜,望着这位年轻人。
这步步为营的心机,果然了不得!
最孤傲的李明安师长,用一种很慵懒的口吻说了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少帅乃将门虎子,有督军之风!”
他肯定了司慕的本事!
{}无弹窗汽灯照着每个人的脸。
大家把手放进去。
浸泡一两秒之后,用毛巾擦干,他们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偷偷瞄别人的,想看看到底谁才是窃贼。
就在这个时候,电突然通了。
前后不过一分多钟,电闸就修好了。
“好了,大家都放过了吧?”司慕道,“来人,把水碗端走,别碍手碍脚的。”
副官道是。
众人面前的药汁水,被副官们依次拿走。
毛巾仍留给他们。
他们全部将左右手浸泡过了,用毛巾轮流擦干净。
“少帅,您这碗要端走吗?”副官问。
司慕却摇摇头:“放在这里,等会儿还有用。”
众人看了眼司慕。
已经浸泡过了,少帅还单独留下一碗药汁水,是做什么?
大家觉得有趣。
反正他们没沾过,所有人心中都有底,每个人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情。
他们甚至希望司慕找不到窃贼,这样他们就可以拿到司慕承诺的一年军饷,那可是一大笔钱!
这时候,坐在颜新侬对面的陈团长突然惊呼:“总参谋,你”
颜新侬低头。
他的左右手,正在跟司慕的左手一样,泛出了满手的红色。
颜新侬的脸色骤变。
不仅颜新侬,其他人也变了脸,全部看着颜新侬。
颜新侬就是窃贼?
“陈团长,你怎么”这时候,另一个人指了陈团长。
颜新侬唇色发白,不知司慕和顾轻舟为何要陷害他,却见对面的陈团长,也是双手赤红。
陈团长一愣。
继而,陈团长大怒:“这是诬陷,难道我和总参谋合谋吗?少帅你”
“啊!”陈团长还没有骂完,又有人惊呼,急促得双手发颤。
原来,这人的双手也赤红了。
司慕表情肃然。
他的亲卫,扛枪把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众人愕然。
司慕现在的行为,好似是要把这十三个人一网打尽!
这是什么阴谋诡计?
众人齐齐变了脸。
“阿慕,你在胡闹什么?”颜新侬也怒了,此刻的情形很诡异。
在场不止一个人的手变成了赤红。
司慕到底想要诬陷谁?
颜新侬对司家忠心耿耿,对顾轻舟疼爱有加,突然之间遭遇这般诬陷,他的心顿时就彻底凉了。
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义父,请您坐下。”顾轻舟声音不高不低。
亲卫们的枪上膛,把所有人困在其中。
司慕这时候才开口了。
“你们每个人,把双手都伸出来!”司慕道。
众人又愤怒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