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一愣。
她没想到司行霈是这种态度。
司行霈继续道:“吃喝玩乐,总好过他们想到军中或者进政府机关吧?没有异心,就是我的好兄弟。其他的,都是他身为司氏子弟应得的。”
顾轻舟这时候才回神。
其实,司督军和司行霈,是愿意看着二房的孩子不成器的。
太成器了,万一生出其他心思,妄想争夺兵权或者政权,就太麻烦了,还不如纨绔些。
再说了,整个岳城都是司家的,司宇横着走都是应该的,这是司家的威严。
他们可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
打下这片江山,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能过上好日子吗?
岳城将来又不需要二房的人来守护。
“轻舟,你要分得清轻重。”司行霈笑道,“军政府有我和司慕,就完全足够了。二房的孩子,督军对他们都溺爱,从来不督促他们上进。
别说是咱们家,就是颜家,不也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你义父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成器,足以支撑门庭,你看过他管小五吗?
家庭就是这样,有强有弱,才能更加团结稳定。全部都好胜要强,会打得头破血流;全部都纨绔,会败了家业。有一两个领头的能上进,就完全足够了。”
顾轻舟又是微愣。
她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了?”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糊涂。”
“哪有糊涂?”司行霈道,“你是一片慈爱之心。”
顾轻舟脸微热。
司行霈又道:“我叫人送了礼物给你,收到了吗?”
顾轻舟摇摇头:“我刚回来。”
又看了眼墙上的钟,“你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
司行霈道:“我今天睡不成了,还有军务。”
顾轻舟微微抿唇。
“注意身体。”她道。
司行霈立马道:“我身体不知道多结实!轻舟,你要不要试试?”
顾轻舟张口结舌。
为什么要关心他?
“再会!”她气得不轻,想要挂了电话。
“轻舟,我想你了。”司行霈抓紧时间在电话里道。
顾轻舟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想起司行霈的话,特别是他说教育孩子那几句,顾轻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司督军能给自己弟弟和侄儿的,大概只有钱和虚名,督促他们上进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越是努力,要的就越多。要求侄儿们成器,难道将来要他们和自己的儿子争夺兵权吗?
“就连司慕,司督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顾轻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不是不爱,就是因为深爱,才希望他的能力更小一点,野心更小一点,活得更安全一点。
“对于长子司行霈,将来他是要支撑门庭的,所以司督军格外的严苛,严苛到了看似薄情的地步。”顾轻舟又想。
她突然醍醐灌顶般,感觉司督军真是个睿智的人。
这么想着,顾轻舟就不再担心司宇闯祸了。
副官们去查微月和司宇,也很快有了结果。
司宇行事算是纨绔,有时候也嚣张,可至今没有闹出大事,他很懂得分寸,亦或者说他敬畏司行霈和司督军,不敢太胡来。
“好了,以后就不要再管他了。”顾轻舟对副官道。
又问微月,“她的呢?”
副官就把微月的资料,递给了顾轻舟。
{}无弹窗司宇的话,很不恰当,众人没感觉到好笑,只是觉得司宇不知所谓。
雅间里稍微沉默。
顾轻舟的神色不变,笑容还是那么柔婉可人:“像蝶飞那等歌喉,不需要捧,哪怕是散票也能取胜的。”
丝毫不接招。
司宇回味过来,也觉得自己言语只适合男人之间的吹捧抬举,却不适合跟女人说,自己说了个自以为好笑的拙劣玩笑话。
“二嫂说得是,我也这么觉得。二嫂,要不要我去告诉经理,让蝶飞过来敬杯酒?”司宇忙献殷勤。
他觉得顾轻舟应该很喜欢蝶飞。
顾轻舟却笑道:“下次吧,她现在赢了,正要庆祝呢,别扫兴了。”
司宇略微尴尬。
魏清寒一双漂亮得眸子,酷似魏清嘉,眼波流转间竟有风情。
他若不是魏市长的公子,家中位高权重,这等风流姿态,大概会沦为好南风的权贵的玩物吧?
“少夫人,我跟蝶飞有点私交,改日约您喝茶,还望少夫人赏脸。”魏清寒在旁道。
顾轻舟笑了笑:“再说吧。”
亦算是拒绝了。
魏清寒笑容不变。
寒暄了几句,顾轻舟对司宇道:“阿宇,你们去玩吧,别拘束了你们。”
司宇道是。
出去的时候,司宇始终不高兴。
魏清寒问他:“怎么了?”
“这个小丫头,拿捏嫂子的架子还挺大的!”司宇低声,“她才嫁到司家多长时间?”
魏清寒漂亮的眼波里,闪过几抹痕迹,他道:“听说督军很信任她。二少帅出去留学,她如今执掌督军府呢。”
“她?”司宇不屑摇摇头,“哪里的事?分明是颜新侬当家,她只不过是认了颜新侬做义父。”
顿了下,司宇又道,“若是”
若是魏清嘉还在,哪有顾轻舟的份?
司宇恭维巴结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子,心中总有那么点不痛快。
他始终觉得,自己才是司家的人,而顾轻舟是外人。
如今,一个外人进入司家,就骑到了他们头上,他能喜欢吗?
若是魏清嘉做了他的二嫂,他倒是心服口服。
“对了,你大姐现在有消息吗?”司宇转移了话题,问魏清寒。
外人都以为魏清嘉去了南洋。
就连魏家的人也如此猜测。
可魏清寒很清楚,他姐姐已经死了。他们之间有约定的安好,大姐一直没消息传回来,她已经惨遭不幸了。
“还没有。”魏清寒压抑着内心的一阵剧痛,轻描淡写对司宇道。
同时,他抬眸看了眼楼上的雅间。
顾轻舟!
害他大姐的人,一定是顾轻舟。
魏清寒眼底的厉芒,再也藏匿不住。
乞巧节的夜晚,过得也算顺利热闹,假如没有出现谢舜民的失态,以及魏清寒,就更好了。
散场之前,蝶飞好像听闻了军政府的少夫人来了,特意赶过来敬酒。
“谢少夫人捧场。”蝶飞笑容温柔,绝艳的面容只有略施薄粉,素雅到了极致,反而生出烈烈风情。
“你唱得非常好,叫人陶醉。”顾轻舟恭维她。
她向来不吝啬赞美之词。
众人都对蝶飞很有好感,纷纷出声询问寒暄。
就连颜一源,也笑问她可唱堂会。
“一般人家的堂会,我是不去的,假如是颜公馆的,那就是我的荣幸了。”蝶飞笑道。
很会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