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只是点头,眼帘低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肃然。
她坐到了颜新侬旁边的次座,叫了声“总参谋”。
屋子里除了司行霈和颜新侬,还有其他几位高级将领。
众人纷纷给少夫人敬礼。
“诸位请坐。”顾轻舟这才有了淡淡笑容。
“轻舟,这是铁路的近况,你看看。”颜新侬把司行霈带过来的文件给顾轻舟。
顾轻舟颔首。
她认真翻阅。
司行霈就坐到了她对面,抬眸看着她。
此情此景下见面,和私下里见面,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顾轻舟穿着一件绯红色绣月季的旗袍,那旗袍是白玉雕花的纽扣,点缀其中,添了几抹灵动。
她衣着不再那么素净,而是得体又不失端庄华贵。
她长长的头发,绾成了低髻,带着一把珍珠梳篦。珍珠的光,温润似玉,映衬着她那白玉的纽扣,落在她脸上,给她白净面容笼罩了层温润。
她的眉眼秾艳,身段婀娜,已然是一朵盛绽的繁花。
司行霈真觉得她长大了。
似乎第一次觉得,她再也没了少女的稚气。
然而这改变,不过短短八九个月。
他离开之后,顾轻舟快速成长了起来。她没了他的依靠,变得坚毅而果断,睿智而精明。
司行霈倏然很心疼。
他曾经说:“一颗成熟的心,都是用血和泪打磨出来的。”
他的轻舟,一定流过很多的血泪。
他想着,就脱了军靴,脚沿着她的小腿摩挲着。
大庭广众之下,他迫不及待想要亲近她,只得如此。
他知道,顾轻舟肯定会炸毛跳脚的。
他想看到她跳脚的模样,那样的她,更像个孩子。
司行霈玩心大起。
可顾轻舟,动也没动一下。她的腿没有动,任由司行霈的脚一层层攀延;她的眉眼也没动,安安静静翻阅着文件。
等司行霈的脚越发往上时,她终于抬眸,粲然一笑。
这一笑,绮丽炫目。
司行霈微愣。
“今天怎么了?”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奇看着他的女人。
怎么感觉今天不太对劲?
{}无弹窗顾轻舟处理完魏清寒,心头重石方才落地。
情绪放松,才知秋意渐起。
一场薄雨之后,天气就凉了,盛夏的酷热不复存在。早起时,空气里有淡淡木樨清香。
顾轻舟准备的一些事,也做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老太太派人来找顾轻舟:“老太太请您去趟司公馆,有很重要的事和您商量。”
顾轻舟不知何事,急匆匆去了。
她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结果去了,才知并非祸事。
老太太对顾轻舟道:“八月初一,是你二叔五十岁大寿。他素来不肯大办,今年就破个例。”
顾轻舟明白了。
最近出了这些事,老太太怕长房和二房生了罅隙。
她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众人聚在一起,解释清楚误会,重新笼络感情。
“你也安排安排,把所有人都叫回来。我知你们忙。中秋节虽然是团圆的日子,可你们也有自己的应酬,这次就当贺寿又过节。”老太太又道。
像司行霈和司督军,他们从前中秋节都要去营地过。
司家这等门庭,没办法像小门小户那样中秋团聚。
老太太是在寻个机会。
“这很好啊。”顾轻舟笑道,“祖母,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必了,你心中有数就行。”老太太笑呵呵的,“这次呢,大肆操办,你多邀请一些人来。”
用军政府少夫人的名义,更容易邀请到有身份的人。
老太太也是想给二叔添彩,让他有面子。
顾轻舟应下:“是。我去和二婶商量,请柬的事都交给我吧。”
老太太很高兴。
顾轻舟去了趟二婶那边。
二婶也在准备。
两下对了口风,二婶说她什么都可以准备,让顾轻舟写请柬即可。
“阿爸那边,我也去打电话。”顾轻舟笑道,“二婶,你就安心准备寿宴,邀请宾客的事都交给我。”
二婶欣慰:“麻烦你了轻舟。”
“一家人,不用客气的。”
二婶看顾轻舟没有半分罅隙,知晓她心胸宽广,并不记恨司宇,也是松了口气。
顾轻舟先给司督军打了电话。
司督军问:“怎么回事?”
老二贺寿?
顾轻舟就把实情,一点一滴告诉了他。
司督军沉吟后,这才道:“是老太太主张的,别叫她老人家扫兴。你拿出些钱,办得隆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