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叹气。”司行霈道,“你今晚住在哪里?”
“洛水的房间,我每次来,都住在那边。”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想陪顾轻舟片刻,然后再去灵堂,今晚和明晚,他要为司芳菲和司慕守夜。
顾轻舟嗯了声。
他把顾轻舟送到了房间,两个人并头躺下,顾轻舟依偎在他的臂弯里。
“我看到了玉藻,也托付姆妈照顾她,如果夫人不想要玉藻,颜家会抚养她的,算是全了我对司慕的承诺。”顾轻舟道。
司行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可以了。”
“今天,是不是已经传出了闲话?”顾轻舟又问。
司行霈沉吟。
最终,他还是点点头。
今天的确有闲话。
司夫人已经把司慕的死,从被刺客误杀到变成了顾轻舟和司行霈精心安排的谋杀。
顾轻舟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的身份,也被揭穿了。
顾轻舟一旦冒头,就不再是什么长得像的新加坡华侨了,她便是顾轻舟。
她背叛了她的前夫司慕,甚至谋杀了他。
于是,顾轻舟从“岳城之母”,要变成“岳城之耻”了。
这大概是年度最大的丑闻。
而司督军,丧子丧女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他甚至没有半分精力去阻止他夫人,也没想过去控制谣言。
司行霈想过的,然而这件事的发酵很快,而且传播极广。
“我想去上海,暂时躲避风头。”顾轻舟握紧了司行霈的手,“另外,蔡长亭和阿蘅公主还在上海,我也想去见见他们。”
司行霈道:“不必了,你就在颜家。后天我们回平城,再大的风浪都跟我们没关系。”
顿了下,他又说,“轻舟,此事倒也符合了我的预想,只是提早了半年。”
“什么事?”顾轻舟问,“我身份的事?”
“对。”司行霈道,“你身份的事。”
“为何?”顾轻舟问。
他的预想中,顾轻舟的身份也会暴露吗?
{}无弹窗小玉藻吃饱了,软软躺在顾轻舟的怀里。
她并不哭闹。
就在这个时候,副官进来禀告说:“玉藻小姐的乳娘来了。”
顾轻舟看了眼颜太太。
颜太太冷了脸:“她还好意思来?”
距离颜太太抱走玉藻,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了。
乳娘丢下不足两个月大的孩子,到处招揽事端,此刻才知道孩子不见了。假如这中间玉藻遇到了什么事,岂不是灾祸临头?
“让她滚进来。”颜太太道。
顾轻舟就抱起了玉藻,暂时躲到了旁边会客厅里。
乳娘见过顾轻舟的,顾轻舟不想被她看到。
她抱着孩子躲在会客厅里,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听到乳娘说:“孩子放在家里,还有副官们守着,我这才敢”
“你还狡辩?”颜太太生气,“副官们能给孩子喂奶,还是给孩子换尿布?”
顾轻舟亦摇摇头。
“颜太太,您可不是司家的人,现在督军叫人接大小姐去,给少帅服丧呢。”乳娘声音低低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强势。
果然日久见人心。
顾轻舟倒是没想到,玉藻的乳娘还挺有鬼主意的。
“怎么,我不是司家的人,就任由你欺负玉藻吗?”颜太太瞪眼。
乳娘灰溜溜的,不敢真的顶撞了颜太太。
她灰头土脸的走了,颜太太也被她闹得气了一场。
颜家的副官和颜一源、霍拢静去打听,很快传回来消息,司督军和司夫人的确派人在找玉藻。
玉藻是司慕唯一的女儿,她需要在灵前烧纸。
“灵堂设好了吗?”顾轻舟问。
回来报信的颜一源道:“设好了,就在督军府,只有一处。”
司慕的灵堂在前,司芳菲的灵堂在后,白幡迎风而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督军您节哀。”吊唁的人安慰司督军。
司督军坐在灵堂最后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司夫人在旁边哭得凄惨。
服丧的孝子还没有到。
“既然这样,赶紧抱玉藻去。”颜太太道。
顾轻舟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