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平,因为自己日夜牵挂着她,她却丢了一切远走他乡。如今,才知道她承受的相思之苦,一点也不比他少。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轻舟,我爱你!”
顾轻舟的眼泪滚了下来,她道:“肉麻。”
天色更亮了。
再不离开,就可能会惊动府里的人。
顾轻舟松开了手,道:“快走。”
司行霈身形矫健,很快就翻过了墙头,消失在迷蒙的晨曦里。
顾轻舟也起床,梳洗更衣。
她用热毛巾捂住脸时,心念沸腾,又想哭又想笑。
放下巾帕,镜子里的她,满眸明媚,双颊粉润,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
她闻到了空气里的花香。
清晨有点凉,槐花的醇香远远飘荡过来,院子里都沉浸在温馨的花香里。
顾轻舟把长长的头发梳理整齐,又将厚厚的刘海披覆下来,盖住了额头和一半的眼睛。
她去了餐厅用早膳。
平野将军府一共有四个院落:正院、东西跨院和后院。
顾轻舟住在西跨院,与正院之间隔了几处假山和回廊。
她绕过了回廊,一只雀儿叽叽咋咋的。
顾轻舟停下来,逗弄那雀儿玩,却听到了背后有人笑道:“阿蔷。”
一回眸,但见阿蘅走了过来。
阿蘅穿着粉绿色的春装,早上阳光的清辉落在她身上,她有了淡淡的光晕,清纯而美丽。
顾轻舟颔首:“早上好。”
阿蘅走到她身边,好奇打量她。
顾轻舟没理会,继续用小树枝逗那只雀儿。
“你很开心啊,阿蔷,有什么喜事吗?”阿蘅道。
顾轻舟摇摇头:“没什么的。”
“是不是司行霈到了太原府,让你高兴?”阿蘅又问。
顾轻舟道:“此事,不与你相关吧。”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是轻软的,好似和善之极。
阿蘅就知道,顾轻舟不喜欢她。
很凑巧,她也不喜欢顾轻舟。
“当然与我无关了,就是不知道额娘怎么想。”阿蘅道。
说罢,她转身走了。
{}无弹窗屋檐下有一盏灯,虽然是电灯泡,却照了美人临水的灯罩,宛如古时的灯笼。
疏影就透过玻璃窗,落在书卷上。
顾轻舟蜷腿坐在临窗大炕上,炕几摆放了一盘白玉棋枰、一本书。
她看着棋枰发愣。
一阵风,让她预感有什么人进了院子。
心中一凛。
“今晚派高桥荀去试探他,依着他的性格,他怎么会不夜探平野官邸?”顾轻舟自问。
她似乎等待着。
她出门,披衣站在屋檐的阴影下,那铃铛一阵阵簌簌而过,偏偏没了其他的动静。
“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她也扪心自问。
她做这个决定,没有和他商量。
那时候的顾轻舟,是有点赌气,亦知他绝不容许她北上。
顾轻舟通过霍钺那边离开,何尝不是给他一个提示?至少让他知道,她是平安的,否则为何要麻烦霍钺?
她不得不离开。
平城是她的家,她既不能用计去堵住司夫人母女的口,也不能毁了自己的家园。前者是答应了司督军,后者是因为司行霈。
顾轻舟立在夜风里。
这夜很漫长,而且清寒。那丝丝缕缕的夜风,钻入袖底,她打了个寒颤。
“也许,今天不太适合。”顾轻舟想。
他总会来的,却不是现在。
他刚到太原府,肯定要把一切都摸熟了。
顾轻舟回屋。
她躺在被窝里,良久都没有进入梦乡。她今晚特意没有拉窗帘,如勾的新月将淡淡月华撒入,似一层薄薄的寒霜。
琼华如练。
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时候,顾轻舟就感觉有人趴在她身上。
立马惊醒,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那混合着雪茄的清冽,一寸寸萦绕在她的耳侧。
顾轻舟犹豫了下。
司行霈的唇,就落在她的唇上,撬开了她的牙齿,攻城掠地毫不客气。
等他的手从她衣衫里钻入时,顾轻舟按住了他。
“司行霈!”她从齿缝间骂道,“你又混账了。”
她再也没想到,自己设想过无数的重复之后的第一句话,都没有用上。
司行霈的唇,离开了她的,转而将温热的气息转移到了她的耳郭。
他咬了下她小巧的耳垂,道:“丢下自己的丈夫,装未婚的小女孩子,到底谁比较混账?”
“谁丢下了?”顾轻舟反唇相讥,声音也轻不可闻,“你太太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