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已经退了,痘印还是有的,我给你开些药,不用半个月就完全看不见的。”顾轻舟道。
程渝受了一遭大罪,好在她还清楚好歹,知晓自己算是保命了。
“多谢。”她对顾轻舟道。
她又问顾轻舟,“我现在能出门么?”
生病的时候,顾轻舟让她不要见风,她闷在屋子里好几天了,人都要馊了。
“可以出门。”顾轻舟道。
她给程渝拿了自己配好的药。
没看到司行霈,她随口问了句:“他人呢?”
“他早出晚归的,谁知道又勾搭上了谁?”程渝嘟囔。
顾轻舟戳了下她的眉心:“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东奔西走是找谁啊?你这脾气,甭管对你多好的人,听了你这些话都心灰意冷。”
司行霈正好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上楼,就听到了顾轻舟这番说辞。
他从身后轻轻拥抱了她。
“果然,还是太太会体谅我。”他亲吻了下顾轻舟的耳垂。
程渝急忙挪开眼,不悦道:“我快要瞎了。”
司行霈就把顾轻舟拉了起来。
两个人到了楼下,司行霈和她坐下,对她道:“先吃了饭,我回头带你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顾轻舟问。
司行霈眨了下眼睛,神态邪魅。
顾轻舟不免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牙齿。
“找到了程夫人?”顾轻舟问。
司行霈道:“还不是很确定,我今天要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好。”
顾轻舟答应了,同时心中又是一顿,问司行霈:“找到了他们,你是不是要回平城了?”
司行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不想我回去?那跟我走”
“我什么都没有,不能这样离开。”顾轻舟道,“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悄无声息可不是我顾轻舟的作风。”
她表情微敛。
一想到司行霈要离开,她心中就非常难过。
“轻舟,看着我的眼睛。”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和她对视,“看到了什么?”
{}无弹窗夜来凉风起,露润青石小径,小径两旁疏影摇曳,沁出丝丝缕缕的凉风。
顾轻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刚脱下略微挤脚的高跟鞋,换上了凉拖,女佣就过来,邀请顾轻舟。
“夫人说,煮了凉粉作宵夜。”女佣道。
顾轻舟知晓有事要谈,笑道:“这就来。”
她去了平野夫人那边。
平野夫人换了件深紫色的真丝睡袍,勾勒着她曼妙身段。她上了年纪,肌肤却没有半分松弛,可见保养上花了多少力气!
烫过的青丝微曲,低垂在她白净面颊旁。
一抬皓腕,宛如一段凝霜的玉,在灯下白得刺眼,只是少了点光泽。
到底上了年纪的。
“坐啊。”她笑着对顾轻舟道。
顾轻舟也回以微笑,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将军这么晚还没有回来?”顾轻舟问。
“今晚有应酬,需得到下半夜。”平野夫人笑道。
顾轻舟道:“夫人,您好雅量。”
平野夫人失笑:“傻孩子,不是那等应酬。你继父在这些方面,还是拿捏得清楚的。”
顾轻舟哦了声。
佣人端了凉粉上来。
除了凉粉,还有其他解暑的吃食,顾轻舟一一品尝了几口。
平野夫人动作娴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穷无尽的韵致。
她一边吃,一边和顾轻舟闲聊。
“长亭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很欣慰你愿意帮忙。”平野夫人道。
顾轻舟抿唇微笑。
平野夫人继续道:“金家呢,的确是咱们的盟友,这点你猜测得不错。故而,额娘想要叮嘱你,切莫和金小姐起了冲突。”
顾轻舟眼风微微掠过,带着几分讥诮:“那,叶督军可知此事?”
“他当然不知。不仅他不知,外人一概不知。”平野夫人笑道。
“您想把太原府的世族玩弄于鼓掌之间?”顾轻舟追问她。
平野夫人放下了碗筷,端正神色道:“阿蔷,你这见识让我心寒,你没有做大事业的眼界。”
“那请夫人教我。”
“平衡。”平野夫人只说了两个字,“额娘从小被祖父教导帝王之术。帝王功业,来自臣子们的辅佐。
那么如何御下,就是帝王课业之一,其中最重要是平衡。制衡各方势力,方才天下清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