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请您帮我回两封电报。”顾轻舟拿了电报给叶督军。
一封是明面上,顾轻舟写着简单的五个字:“把人带给我。”
而另一封,也是密码。
密码就复杂多了,乱七八糟的很长,叶督军也看不懂,故而点点头。
同时他又问:“抓到什么人了?”
“您很快就会知道的。”顾轻舟道。
说罢,她神秘一笑,笑得不怀好意,让叶督军蹙眉。
黄昏的时候,叶督军处理完政务,就收到了一封司行霈给他的电报。
他和司行霈之间,也有秘密的情报往来,故而他们也有密码本。
司行霈用密码写电报给他,事情很严重,叶督军立马就去查了。
查出电报,看完了内容,叶督军就想骂娘。
正好顾轻舟还在叶妩那边。
叶督军派人把顾轻舟叫过来,问她:“是不是你的主意?你们两口子胆大包天,不把我的命当回事?”
“督军,不会有危险的,这个您放心。”顾轻舟道。
叶督军就想啐她。
都要动枪了,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你老实告诉我,你要司行霈带什么人过来?说清楚,否则我不配合你们,你们自己玩去。”叶督军狠戾道。
顾轻舟为难了下。
叶督军就站起身,喊副官送客。
顾轻舟道:“督军,我们就是请您办个小忙。”
“你这忙不小了。”叶督军道。
顾轻舟没办法,只得如实告诉了他。
叶督军觉得他们小题大做,甚至本末倒置。既然手里抓到了人,自己严刑审问即可,为何非要把叶督军搅合进去?
这样做危险,还可能会得不偿失。
“督军,拜托您帮帮小忙吧。”顾轻舟道。
叶督军有求于顾轻舟,他自己的身体还要靠顾轻舟的药。
而顾轻舟也说了,他的病非一朝一夕,用药是长久的,他得长期求着顾轻舟。
他没了办法,道:“好,你就说如何准备吧。”
顾轻舟微笑,把计划一一和叶督军说了,同时她也告诉叶督军,这并非她的主意,而是司行霈的。
他们说了片刻,顾轻舟就回去了。
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府邸,顾轻舟把前后所有事串联起来想,总觉得缺点什么。
一定是缺点什么——在某个地方,在某个环节上。
然而,该想的她都想到了,到底缺在哪里?
“司行霈,你要是回来就好了,我还能跟你商量商量。”顾轻舟叹气道。
这个问题很困扰她,让她一夜未睡。
一转眼,过了四五天,就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当晚很热闹,顾轻舟却早早睡了。
到了正月十六的黄昏,顾轻舟接到了电话。
电话是狗子打的。
“太太,您快回来吧。师座回来了,还带了个人!”狗子声音紧张,对师座带回来的人充满了恨意。
家里的佣人都称呼司行霈为师座,狗子也从善如流。只是在他心中,他是太太的佣人,不是师座的。
故而,他有义务给太太通风报信。
顾轻舟挂了电话,就大声吩咐佣人备车,也不跟平野夫人和蔡长亭打招呼,就回到了司行霈的院子。
{}无弹窗蔡长亭出去得匆忙,回来时心情却不错。
顾轻舟在平野夫人跟前吃晚饭,平野四郎在驻地,她们俩吃得无声,只有筷著碰到瓷碟时一点轻响。
晚饭后,平野夫人和顾轻舟闲聊,蔡长亭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算了算时间,他出门正好三个小时。
“夫人,您要的梅花摘到了。”他对平野夫人道。
很快,就有佣人抬了两只大梅瓶进来,插了两支鲜艳欲滴的腊梅。
梅枝砍得很有艺术,疏疏斜倚,各有风姿。
清淡的梅香,在屋子里徜徉。
“轻舟,我也给你送了,不过是小瓶,摆在案几上。”蔡长亭道。
顾轻舟问:“你这么晚出门,就是摘梅花去了?”
平野夫人站起身,轻轻绕过了梅瓶,采了小枝,拿在掌心把玩。
梅枝是棕褐色的,她掌心是莹白如玉的,两下映衬,颜色醒目。点缀在梅枝上的红梅,就更加秾艳,艳得似血。
平野夫人抬眸,替蔡长亭回答顾轻舟的话:“是我吩咐他去的。”
他们俩心情都很不错。
顾轻舟不明就里,表情恬柔安静,不动声色。
总感觉他们做成了某件事。
然而,到底是什么事,跟顾轻舟又有什么关系,她一时间就猜不到了。
“花很好。”平野夫人满意对蔡长亭道,“长亭办事,利落果断。”
蔡长亭道谢。
时间渐晚,平野夫人一边说梅花很好,明天可以作画,一边打了个哈欠。
顾轻舟就起身告辞。
蔡长亭依旧送她。
路上,蔡长亭说起腊梅,就跟顾轻舟讲到了一个故事。
“我的腊梅,是从城外三清观旁边的乘虚观采摘来的,你知道那个典故么?”蔡长亭问她。
顾轻舟道:“我都没听说过乘虚观。”
“乘虚观有一片梅林,冬天是不开花的,非要等到正月初十前后,才会一夜间满园尽放。”蔡长亭道。
顾轻舟问:“是那边特殊的地下气温,造成花开的延期吗?”
蔡长亭愣了下,然后笑起来:“轻舟,你真不浪漫。我都说了有典故,你非要如此苍白点明。”
很多美好的传说,在科学面前褪了华丽外袍,露出平淡的原本模样,会令人大失所望。
顾轻舟把手缩在大衣的口袋中,道:“你继续说,我不打断就是了。”
蔡长亭果然接了上面的话。
他跟顾轻舟说起典故。
典故非常俗气,就是男女间那点事,男人辜负了女人,女人诅咒了梅园。每年的正月初十,就是她忌日时,冤魂出来泣血,故而满园梅花盛绽,樱红似血。
蔡长亭徐徐道来,声音动听。
顾轻舟听完了,没说什么。
蔡长亭则问她:“若是你的丈夫也背弃誓言,另觅新欢,你是否也会像那女子一样,宁为玉碎?”
顾轻舟道:“不会。”
“为何?”
“我的丈夫不会背叛誓言。”她道。
蔡长亭:“……”
“长亭,你狠辣起来恶毒凶残,怎么还会相信这种典故?就是说书的先生,都不好意思提这种烂俗桥段。”顾轻舟又道。
蔡长亭笑了笑,终于开口:“你觉得我狠辣?”
“你不是吗?”
“虽然我不是,但能得到你如此评价,我竟是荣幸。”蔡长亭道,“轻舟,爱情是美好的,再烂俗的故事都有它的美丽。”
“你说得这个故事,渗人得很,哪里美丽?”顾轻舟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