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绣花还是要素面?”司行霈问顾轻舟。
铺子里的老板就笑了,说:“先生很疼爱太太,连做旗袍都懂。”
顾轻舟就想起他送给自己的那十二套旗袍。
那是罗五娘的手艺,放眼天下都找不到那么好的绣工了。她和司慕离婚之后,就运到了平城。
顾轻舟道:“你以前也送过我的,也是十二套,都很好看,如今还在我的箱笼里。”
“什么时候?”司行霈问。
顾轻舟只是笑。
司行霈沉思了那么一瞬,才想起来。他道:“要不先不做了,我派人回去拿。”
顾轻舟瞠目:“来回一趟的飞机成本,比十二套旗袍贵多了,这叫买椟还珠。还是先做吧,平城的旗袍又不会丢。”
选好了面料,量了尺寸,司行霈给了双倍的工钱,让他们两天之内完工。
到了第三天,一大清早裁缝铺子就把旗袍送过来了。
顾轻舟看到一件深绿色的,绣了一些团纹,笑道:“这件不错。”
“穿起来看看。”司行霈道。
顾轻舟果然去试穿了。
深绿色是最衬肌肤的,把顾轻舟原本就如白瓷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细腻。
软绸的旗袍,大胆勾勒出了顾轻舟的曲线。
司行霈上前,手在她腰间摩挲,低声道:“真好看,比从前还要苗条。”
“你这是夸我?”顾轻舟问。
司行霈笑起来。
做了新衣裳,司行霈就带顾轻舟去看电影,又去舞厅。
他们到舞厅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正值舞厅热闹非凡的时刻。
侍者见司行霈带着女伴,就把他往楼上的雅间让。
顾轻舟则道:“我想坐在楼下,楼下的席位更热闹。”
楼下的座位不空,不过多给些小费,可以腾出一两个。
其中也有贵妇人、小姐们在列。
司行霈伸手,塞了钱给侍者,不过片刻的功夫,侍者就在舞台左下方的第三排,给他们寻到了一个双人座。
顾轻舟像个顽皮的孩子,有点兴奋,主动拉了司行霈的手,往座位上去了。
{}无弹窗顾轻舟在王家吃了晚饭。
回来之后,她一直沉默。
司行霈还没有见到秦纱,他早上出门了,此刻才回来。
“如何,是张楚楚么?”司行霈问她。
顾轻舟颔首:“是她。”
“你在想什么。”
“她到底是站在谁那一边,她是不是保皇党的人。”顾轻舟如实告诉司行霈,“我在想这些。”
“肯定就是了。”司行霈道。
司行霈让顾轻舟别相信秦纱。
一次撒谎,就有次次撒谎的可能。
秦纱到底什么来历,顾轻舟搞不清楚,可秦纱提到了她乳娘和师父的死,是不带善意的。
“我可以试探她一次。”司行霈道,“我派个人去杀她,若是她能躲开,就说明她来历不凡。”
顾轻舟瞪了他一眼。
从前的种种,差点翻出来,顾轻舟努力压抑住。
没了师父和乳娘,她此生都不受制于人,她应该感谢司行霈的。狼心狗肺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她没资格抱怨什么。
顾轻舟不爱旧事重提,只是秦纱的出现,让她迷惘了。
“或者,干脆一刀杀了她。”司行霈道。
“她如果是无辜的呢?”
“那就宁可我负天下人。”司行霈道,“错杀一千,总好过将来马失前蹄。”
除了顾轻舟,司行霈的心思简直是坏透了,而且不讲道德。
好与坏,他没有特别明确的界限,他做事只有目的和结果。
“别这样,我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顾轻舟道。
司行霈就捏了捏她的脸。
顾轻舟不同意司行霈去试探秦纱,因为这样的试探太过于鲁莽,会打草惊蛇。
对于秦纱,她的感情是复杂的,说一点旧情也不念,不可能;可她也没有太深刻的感情。
如果秦纱真的是保皇党,平野夫人把秦纱叫回来,对付顾轻舟是没什么用处的。
一旦顾轻舟确定秦纱是对手,她就不会客气。
这个问题,越是深入越是难缠,需得冷静和忍耐。
顾轻舟素来冷静的,她是差点被司行霈带到了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