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情伤

叶督军的军医院,对顾轻舟还是很尊重的,一听说是顾小姐,当即派了医生过来。

“给她打一针退烧的药。”顾轻舟对军医道,“其他的问题倒是没有。”

军医道是。

程渝半睡半醒,任由军医给她打了针。

“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若是两个小时内没有退烧,就要去医院。”军医对顾轻舟道,“夏天如此高烧,可不能马虎。”

顾轻舟点头。

打了针之后,没过多久程渝就开始浑身出汗。

出汗就意味着要退烧了,顾轻舟又叫佣人给她加了两床棉被。

盛夏发烧,太折磨人了。

程渝这时候就醒了,看到顾轻舟将她裹在棉被里,程渝有气无力:“我怎么了?”

“发烧了。”顾轻舟道,“昨晚那样折腾,发烧才是正常的。”

程渝道:“顾轻舟,我难受。”

能不难受吗?

“没事,再忍忍,等一身汗全部出透了,洗个热水澡再睡片刻,就会好的。”顾轻舟说。

程渝道:“不,我是心里难受。”

顾轻舟明白过来。

她昨晚遇到了高桥荀。

“为什么难受?”顾轻舟明知故问,“是因为高桥荀吗?”

程渝点点头:“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顾轻舟的心,也是往下一沉。

她替程渝压了压被子。

程渝的脸上,大颗大颗冒汗,不过片刻她就被汗水浸湿了。

大量出汗之后,不过一个小时烧就褪尽了。

顾轻舟一边安排佣人放一浴缸热水,一边又叫佣人准备米粥,米粥里要放点盐。

等程渝泡了个热水澡,浑身泡得有点发红时,仍是出汗。

再站起身,虽然手脚发软,可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喝了一碗米粥,她又去睡了。

这一觉,她睡到了下午五点,醒过来时日影西移了。

她坐起身,已经是神清气爽。

顾轻舟就在客厅里看书。

瞧见她又洗了澡,更衣出来,顾轻舟问她:“感觉如何?”

“好了。”程渝道。

“瞎折腾。”顾轻舟此刻才翻了个白眼,“不听劝,非要把自己折腾一顿才舒服。”

程渝不和她一般见识,笑嘻嘻道:“我的确舒服了不少。”

佣人准备了一些吃食。

程渝坐到了桌前,顾轻舟也陪同着。

“昨晚,你和叶妩说什么呢?”程渝问。

“你还有闲心操心阿妩?”顾轻舟啼笑皆非,“昨晚闹得最大的,是你吧?我凌晨起来照顾你,你也不说感谢我。”

“咱们不必见外,我心中有数呢。”程渝道。

她对叶妩的事,还是挺好奇的,追问道:“我看到叶妩哭了。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被康昱甩了?”

“你就不能盼望一点别人的好吗?”顾轻舟道。

“她一个权贵门阀出身的小姐,那么伤心欲绝,除了感情问题,我还能想到什么?”程渝也翻了个白眼。

见顾轻舟不答,她在桌子底下踢顾轻舟:“告诉我嘛,要不然我自己打电话去问叶妩了。”

{}无弹窗毫无预兆的四目相对,程渝的心猛然一缩。

太过于意外,故而心就太随了自己的本意,没有任何遮掩和装饰,让程渝几乎看到了自己。

太过于丑陋的本心,让程渝又惊又怕,表情就变了变。

她有了点反应,那桌的人就挪到了她这桌。

“阿渝”高桥荀略微有点生硬的中国话,在她耳边响起,像炸雷般。

程渝用力握紧了拳头,才能平复内心的情绪。

眼前的人,她再次认真端详他。

和上次相比,不过短短数日,他竟又消瘦了一圈。

程渝的心,毫无预兆的刺痛了起来。

和卓莫止相比,高桥荀是个没用的男人。他从前生活在他父亲的羽翼之下,没有好胜心,也没有上进心。

正是因为他的无用,才叫人生出伤悲来。

假如他很厉害,像卓莫止那样,程渝绝不会难受。

她从不肯正视自己。

程渝外表不甚在意,内心深处却不欣赏自己,故而她从来不肯对着自己的心去思考。

浑浑噩噩,就是她的幸福。

“好久没见你了。”高桥荀的声音,那样低沉,就像一个虚弱的气泡,稍微用力就能戳破,情绪就会一泻千里。

“是啊。”程渝回答。

然后,两下沉默,谁也没有再看彼此。

程渝觉得她喝醉了,她不应该留在这里,否则自己的心就会背叛她。

她道:“我是跟轻舟一块儿来的,告辞了。”

说罢,她站起身,直接从酒水台这边的偏门而出。

出门之后,她四下里寻找自己的汽车,却发现汽车不是停靠在这个门口的。

惊觉之后,程渝看到了高桥荀也站起身,似乎在付钱。

她告诉自己:“快走,赶紧找到我的车。”

进去是不可能的,她得绕到前门去。

绕道过去,有个极大的转弯,似乎路长得看不见尽头。

街灯鳞次栉比,橘黄色的暖光,给盛夏的夜添了炙热。

程渝使劲往前走,脸上火烧火燎的发烫,几乎要烫伤她。

“还没有到,还没有到!”她急切了起来,想要小跑。可惜,她今天穿了双漂亮的高跟鞋,鞋跟稍微高出平常,让她跑不动。

越是如此,她越是着急。

胳膊被高桥荀拉住的时候,她已然是气愤不已,不知是气自己走不快,还是气他要拽她,故而她扬起手,重重打在他的手背上。

“松开!”程渝高声呵斥。

高桥荀道:“你慢点,你差点被车子撞到了。”

程渝的呼吸是急促的,面颊是滚烫的,饭店的灯火和路边的街灯,一起落在她脸上,她满眸秾艳之色。

高桥荀用力搂住了她。

她身上滚烫,他也是,两个人都热,都喝了酒。

宛如一次次激烈的缠绵之后,浑身薄汗的疲倦,高桥荀把唇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吻了她的耳朵。

他的胳膊似铁箍。

程渝却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

她的高跟鞋,鞋跟很尖很细,几乎要踩断了高桥荀的脚趾。

他吃痛低呼,手就松开了。

程渝后退两步,怒指了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调戏我?”

说罢,她索性将鞋子脱下来,捏在手里,利落往前跑。

转过弯,车子就在眼前了,司机正靠车抽烟,和另一个司机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