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畅享着,佣人说:“太太,康家的三太太来了。”
康家的三太太,是康晗的继母。
自从二宝被司行霈强行带走后,康晗一直不开心。
顾轻舟也去看过她的。
如今三太太过来,也许又是康晗的事?
顾轻舟连忙站起身,对佣人道:“请三太太进来。”
康三太太冒雪而来。
她穿着大红色的风衣,兜帽盖住头脸,一抹红艳走在皑皑白雪的世界里,格外醒目秾丽。
进门时,她的手脚都冻僵了。
顾轻舟让佣人端了热茶给她。
一杯滚热的茶,她一口口慢慢喝着,喝完才暖和起来。
“就是腹疼。”康三太太说明了来意,果然是因为康晗的病,“请了西医到家里,给她开了西药,又挂了盐水,还是没好。”
康晗之前病得奇怪,是顾轻舟治好了她。
这次她腹痛,康家只当是小事,不成想西药吃了两天还是无济于事。
老太爷坐不住了,怕康晗旧疾复发。
康三太太冒雪,亲自来请顾轻舟,足见康家对她的尊重,以及对康晗病情的慎重。
“老太爷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万一有个闪失,我也担当不起,这才特意来请您。”康三太太又道。
顾轻舟颔首:“我去看看吧。”
她上次去看康晗,还是一个月前。
“真不好意思,天气这样坏。”康三太太道。
顾轻舟摇头:“这是医者本分。再说了,二宝是被司行霈弄走的,我也应该多去看望晗晗。”
她回里屋更衣。
换了件夹棉的旗袍,又披上了皮草大衣,这才跟着康三太太出去。
她对佣人道:“师座回来问起,便说我去了康家。”
佣人道是。
路上积雪太厚,叶督军已经调了两个团进城,专门负责各处的扫雪,确保道路通畅。
顾轻舟这边出去,路还是很好走的,毕竟紧挨着督军府。
然而走了半个小时后,就堵住了。
“前头一辆拉煤炭的马车,马儿失了蹄,一车煤全倒在地上,挡住了路。”司机下去看了一圈,回来禀告道。
后来好不容易道路通了,却又赶上了两辆汽车相撞。
太原府有汽车的人家,都是豪门富户,都有底气,谁也不肯让着谁,就吵了起来。
如此折腾,明明不到一个小时的路上,愣是走了四个多小时。
顾轻舟到康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
康晗躺在床上,脸色蜡黄。
她又瘦了很多。
瞧见顾轻舟时,她猛然坐起来,眼睛里全是惊喜:“师姐,你是不是送二宝回来了?”
顾轻舟很是尴尬。
“对不起,晗晗,二宝还没有回来。”她柔声道。
康晗那墨色宝石一样的眼睛,顿时就灰暗了一层。
瞧她如此,顾轻舟心中不忍。
“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带着你去看二宝,如何?”顾轻舟问。
二宝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些日子,司行霈对他的训练越发有了成效,教员说再教二宝半年,他哪怕眼睛看不见,也能八成像正常人。
顾轻舟要的,就是他稍微能有点正常人的生活。
第1222章司行霈的指导
顾轻舟在医院耽误了一整天。
司行霈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来了几个日本人,看望高桥荀。”顾轻舟道,“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所以没走。”
司行霈不屑挑眉。
无非就是问凶手。
“听到了吗?”司行霈打趣他。
“高桥荀很寂寞,他不想我走,就说我不会日语。但我不想招惹麻烦,毕竟蔡长亭是知道我的底细,我就说自己会说一两句。”顾轻舟道。
他们就不可能当着顾轻舟的面说。
顾轻舟当时避开了。
她还是想知道,日本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就等他们离开后,回到了高桥荀的病房。
她正要打听,高桥荀的父亲又来了。
等高桥教授过来时,看到顾轻舟又在,脸色特别难看。
高桥教授准备给顾轻舟甩两句难听的话,不成想高桥荀早已察觉。
“你如果说出什么,咱们父子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高桥荀对他父亲如此说。
于是,高桥教授被气得晕厥了。
“高桥教授的身体不好,当场昏死了过去,高桥荀又不能下病床。”顾轻舟道,“我没办法了,总不好就这样甩手而去。
所以等高桥教授被送进病房,醒转过来,并且跟他解释清楚我和高桥荀没有不正当的关系,这才好离开。”
司行霈啼笑皆非。
他搂住了妻子:“看看,你还乱交朋友吗?”
顾轻舟叹了口气。
高桥荀那边,还是要敬而远之为好。不是她薄情,而是她得考虑高桥荀的父亲。
那老头对儿子的婚姻,如今很重视。
结过婚的女人,肯定是不行的,况且顾轻舟还是有夫之妇,简直是触犯了高桥教授的逆鳞。
“从前那个女孩子,就是高桥教授找过来的,特意想给高桥荀相亲。不成想,最后那姑娘一场伤心回去了。”顾轻舟又道。
高桥荀的心思很简单。
他如今想要的,是和程渝复合。
司行霈捏了下她的面颊:“还操心这事?”
顾轻舟摇摇头。
她顿了下,说起了正事。
虽然高桥教授闹得昏厥,顾轻舟还是打听出了日本人的猜测。
“高桥荀说,此事怕是跟政治有关,他们没猜到卓莫止身上。”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也许猜到了,只是没跟高桥荀说。”
“也对。”顾轻舟道。
略微沉吟了下,顾轻舟又说卓莫止:“他枪法真不错”
司行霈哈哈大笑。
“但是,他这事做得过了分。”顾轻舟道,“他是欺负人!”
司行霈不以为意。
“没什么过分的,情敌之间原本就是你死我活,他没有打死高桥荀,已经算是很好了。男人不把怒火放在女人身上,而是找准了敌人下手,是个男子汉。”司行霈道。
顾轻舟坐到了他腿上。
她落在他怀里,捏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几乎要把他的耳朵揪掉:“这么缺德的事,你还帮腔,真是过分!”
“这是我的立场嘛。”司行霈笑道,“你不同意,我以后不说了。”
说罢,他楼紧了顾轻舟的腰。
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司行霈道:“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以后别再去医院了。”
“不去了,再去真要气死高桥荀的父亲。”顾轻舟道。